第一百零三章 促膝
望她,声音缓缓的,“每个人心目中的道义并
不尽等,但这些年,重要的东西,兄长他并没有丢。”
芸娣双手环住他腰部,不由埋首默然。一直以来,这样难堪的身世,她自轻,觉得自己没立场
恨桓猊,因为站在桓猊的角度,做的事依仗着心中的道义,并没有错。
但是这层道义之外,又生了别的杂质,以至于她无法面对他,三年,对她来说很久,但仍不知
该用什么面孔对他,只能粉饰太平,佯装跟自己和解罢了。
越发深想下去,芸娣只觉得心慌,又微笑道:“说好讲阿兄自己的,怎么又说起别人来。当时
阿母挥棍赶人,阿兄却不肯一字提自己,想必为了护住阿母,受了不少委屈。”
桓琨见她不愿深谈,轻拍她后背,“都过去了。”
芸娣央着他再多说一点,仿佛通过他的描述,依稀看见久远的时光里,闷热的屋子里,有个小
大人勤勤恳恳地念书。
桓琨说的不多,芸娣却从阿虎口中无意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数不胜数。
年少时家道未落,桓猊是策马赏过洛阳万家万户灯火的鲜衣少年郎,整日不见踪影,桓公就逮
着自己小儿子教酿酒,酒香飘远,桓猊时常经过自家墙头下,便被这香勾了进来。
父子三人坐在林中吃酒,叙话,桓猊醉歪在大青石上,凉风阵阵,桓琨就替他盖衣,等兄长醒
来,就见他手捧着书在看,笑花丛里长着一只书呆子。
昔日桓猊为父手刃仇敌,桓琨在外没日没夜地奔波,因他是个清瘦文人,容貌生的极好,受了
数不清的白眼调戏。
为父兄讨回一个公道,这对他来说不是耻辱,昔日桓家交遍洛阳城的世家作壁上观,不肯伸以
援手,他也从不曾恨过,直到看见自己的兄长在狱中被动以私刑,仍不肯折膝跪眼前的刁蛮狱
卒,桓琨平生第一回壮起胆子,闯入庾家宅里,几乎一头撞到庾公跟前。
桓琨情感一向克制而内敛,外人道他温和却也冷清,三年来,不曾与桓猊见面,更未传一封书
信,正是无事才无信可写,无面可见,而每年桓猊的生辰,桓琨会亲自备上生辰礼,是他亲自
酿的酒。
兄弟的情谊若是外露了,只会嫌矫情,他是于这润物细无声之处,体贴着人。
芸娣睡着了,桓琨俯身在她脸庞轻轻落下一吻,双目神色幽深,阿耶是这样,自己是这般,更
遑论兄长了。
兄长阔别建康三年之久,今年进京是借祝寿之余上请北伐,如果上请成功,这将是他第三次北
伐。
沙场亦如鬼门关,谁也不知能不能等到明日升起的太阳,况且又是与那势力越发强盛的氐族相
抗,三年前,兄长走得那样决绝,这趟回来,忽然对芸娣的频频侧目,别扭又流连难舍,仿佛
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撂在这,个中缘由,想来极辛酸。
今日兄长与芸娣的见面,桓琨并未试探他们的交谈内容,妹妹不说,有她的道理,他何苦惊扰
她心神。
……
这次见面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芸娣没有再见到桓猊,因为皇上寿宴后,桓猊上请北伐。
最近江北局势微妙,氐族多次派兵攻打洛阳,虽未得逞,但河南等郡尽被氐族夺取,如今正勉
力支撑,洛阳一丢,整个江北很快便是氐族的天下,届时就会将目光越过长江,局势凶险,此
次北伐不得不为之。
与前两次北伐相比,这次站出来反对的人寥寥无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