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
也开始觉得没劲,萎靡地抛出了后续的所有论点:“还有,我觉得不用总是对人防备心那么重,比如我前桌有个女生,刚好喜欢我最讨厌的一个男生,为了不让这个女生陷入两难,我强忍着没跟那个男的撕破脸,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终于忍不住要揭穿他的罪行时,这个女生帮了我最大的忙。”
妈妈浅浅“嗯”了一声,关注着交通信号灯,轻缓地踩下了刹车。
借着几乎不存在的惯性,银霁站起身,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生硬地开始上价值:“我这辈子当不了什么大圣人,可是至少要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你觉得呢?”
妈妈横她一眼:“你才几岁,扯什么这辈子哟。”
“我人生中的第二个十年都快过完了,现在不扯,那就是毫无起跑线意识。”
“怎么了,妈妈不鸡娃,你鸡你自己?”
“嘿嘿……严肃点!总之,伤害过去的朋友就是否定我自己的一部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
妈妈犀利地看看后视镜:“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的意见还重要吗?”
银霁干笑着翻过了这一页。
既然打开了坦诚的大门,她也不想再反复润饰一些谎言:“妈妈,其实我……我今天上午去了370。”
听到这个,妈妈却像是毫不意外似的:“哦,去干什么了?”
“给我初中同学接风……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篮球运动员。”
银霁暗自叹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妈妈的眼睛。
“喝酒了?”
“没啊,喝的可乐,我讨厌酒味。”
“她还挺照顾你呢。”
“是的。其实,初中有一次我跟她出去玩,还被你逮到了——”
“哪一次?”
“就是你去做美容那天,不是还看到我在马路对面牵着她吗……我买了教辅没直接回家,我是去玩桌游了。”桌游没玩上的原因还是瞒着点吧,妈妈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哦,那个短头发同学?”
“对……她现在头发比我还长。”
“一定要在路口告诉我这些吗?”
“呃……”
红灯变成了黄灯,银霁讪讪地回到座位上。
嗫嚅了一会,只剩寄希望于唤起一些共情:“姥姥是不是从来不让你和阿姨留长发?我看过以前的照片,都按女排标准来……”
还没观察到反应,妈妈靠边停车了。车门不轻不重地被带上,银霁忐忑地等待着,竟没有勇气望向车窗外。过了两分钟,一串糖葫芦出现在她眼前。
“难得这么晚还有青提夹砂糖橘的,总算赶上一回。”
糖葫芦很甜,甜到银霁心里发酸。
“妈妈,今年你回家看姥姥的时候,也带上我吧。”考虑到特殊情况,她也有对策:“等期末成绩单出来再去。”
后视镜里,妈妈眼中带了真实的笑意:“行啊。”
***
到家后,十年前的手写卡物归原主。
银霁知道妈妈的习惯,与汰旧换新衣物的速度正相反,她这里永远保存着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幼儿园的习字本、小学的奖状、第一次做的叶脉书签……像这张泛黄的手写卡,不考虑它的用途,上面留下来的东西也可以证明书写者的某种进步——或许也有某种心理健康——而她定期整理东西又总是地毯式的,银霁才笃信她已经“找到了”。
被尤扬提醒之后,她只想起这张卡片上画着两只躲雨的小猫,对自己写了什么毫无印象,等实体拿到手上时,看到那个稚拙的字体,忍不住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