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李湖逼捐启官自杀 拍卖贡品筹银赈灾
道:“屈大均乃康熙年间广东著名诗人,那时是四口通商,如今是一口通商。广东口岸今非昔比,十三行更是天翻地覆。”
潘振承道:“十三行就要天翻地覆了!上一次捐输离现在——”
李湖一劈掌打断潘振承的话头:“我不听你解释,重报!”
潘振承大汗淋漓:“十五万。”
“重报!”
“二十万。”
“重报!”李湖的声音像打雷。
“二十五万。”潘振承狠狠瞪李湖一眼,咬了咬牙叫道:“三十万!”
李湖的脸色铁青,压了压火气道:“你想清楚再报。”李湖的视线从潘振承移到黄念德身上,绷得铁紧的脸略微放松,“下官李湖恳请盐行首商黄念官先报。”黄念德嘴唇蠕动,脸上交织着畏惧、犹豫的表情。李湖双手抱拳打拱:“黄念官,黄大人,下官相信盐行的实力,更仰慕黄大人的仁慈仗义。”
黄念德佝偻的身子略抬起,轻声道:“驽钝代表广东官准盐行,认捐五十万。”
李湖的铁板脸绽开一丝开心的微笑:“韦书办,记录在案。”
陈用敷喜滋滋地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唱道:“黄念官代表广东盐行,义勇捐输赈灾银五十万两!”
李湖敛去笑容,把目光转向潘振承:“潘启官,你应该知道义捐的惯例。”
潘振承咬了咬嘴唇,却未开口说话。
“陈藩司,你替潘振承说。”
陈用敷道:“素来洋行认捐十万,盐行认捐五万;若盐行认捐十万,洋行当认捐二十万。”
李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盐行已认捐五十万,现在该洋行认捐。”
潘振承沉默片刻,横下一条心说道:“末商潘启愿做耿石第二。”李湖气得眼珠突暴,暴跳如雷:“我不要你的脑袋!要你的银子!国家有难,你不知感恩图报,你就是碎尸万段,十三行欠下捐输,一两都不得少!”
潘振承面如灰色,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
李湖叫道:“韦书办,给潘振承记录在案,认捐一百万。”
陈用敷抑扬顿挫叫道:“潘启官代表十三行,踊跃捐输赈灾义银一百万两!”
潘振承如听丧钟,颤栗着,身子摇摇晃晃快站不住了。旁边的黄念德伸手扶住潘振承,潘振承生气地把黄念德推开。
“黄念官、潘启官深明大义,踊跃认捐,一百五十万义银顺利落实。下面请列位商杰自愿捐输,摸摸胸口自愿捐输。认捐完毕,洋行盐行首商留下,与抚臣李湖签军令状。”李湖用袖口擦满脸的汗水,从衙役手中接过茶杯大口地喝。
签过军令状,潘振承怒气冲冲一头扎进雨帘。小山子撑着傘朝老爷跑来,被潘振承一把推开。出了仪门,轿夫赶忙抬空轿过来,潘振承喝开轿夫,上了抚前大街。
妙慧师太在抚衙前盘桓了许久,惊讶地看着潘振承在瓢泼大雨中淋着。
黄念德举着伞追上潘振承:“启官,你生愚弟的气,也不该折磨自己。”
“我没生你的气!”潘振承气呼呼道。
“生李抚台的气?”黄念德把伞罩在潘振承头顶,讷讷说道,“李抚台不是为他个人逼捐。”
潘振承愣怔一瞬,万般无奈道:“我是生自己的气。”
黄念德拉潘振承进茶铺,叫堂倌端来一盆炭火。
潘振承喝下一碗驱寒的姜片热茶,看了看一脸愧色的黄念德,抱怨道:“老黄,你认捐那么爽快,开口就认了五十万,弄得我一点退路都没有。”黄念德苦笑道:“你没看到抚台把人往死里逼吗?我内弟在抚署当差,抚台与藩司商讨的捐输摊派,盐行的底线是五十万。洋行的底线是多少,不用愚弟说了。”黄念德长叹一口气:“难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