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五月初一
人有点讨厌,这讨厌心情,是在听到菊妹说的话以前不曾有过的。
偏偏子明谈到她四次。
“我想,这人,有点儿……”他说。
“我对这事倒感不到什么兴趣,”回的话,似乎过于硬朗了。
子明到后大约看出我不高兴的地方,仍然保持他那美国式的活泼与蕴藉神态,点着照例的头出去了。
听到墙外空大车拖过的隆隆声,忽然想起马是很可怜的一种动物,骤然涌出无限悯恻情感了。马,在身体劳作上,无抵抗的服务固可悯,但我这心灵上的不知休息的奔驰,没有一个人能知,也总不会有人对这漫无意识的只在一个希望上烦恼快乐的人加以哀怜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