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指出,我們已經把冠軍給丟了(你很了解情況嘛,爸爸),但是球賽球賽,真正重要的畢竟不是贏球,而是比賽。他的話听起來似有在解釋奧運會的大會宗旨之嫌,我意識到這只是個開場白,接下來他就要大談其區區“艾維聯”冠軍又何足道哉了。但是我不打算讓他把話頭轉到奧運會上去,所以我照例只給他必要的回答:“是的,爸爸,”此外便一言不發。
我們把那老一套的話題都一一點到,中心總是老石面人所念念不忘的那個無聊主題:我的前程。
“告訴我,奧利弗,法學院有消息嗎?”
“說實在的,爸爸,要不要進法學院我還沒有作出正式的決定呢。”
“我只是問法學院是不是已經作出正式的決定准備收你。”
這又是一句俏皮話嗎?對父親這种絕妙的口才,我是不是應該報以一笑呢?
“還沒有,爸爸。還沒有消息。”
“我可以給普賴斯·齊默曼打個電話——”
“別!”我連想都沒想,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請別這樣做,爸爸!”
“不是去施加影響,”奧利弗·巴雷特第三一副十分剛正的樣子,“只是去問一問。”
“爸爸,我要跟大家同時一起收到錄取通知。請千万別這樣做。”
“對對,這個自然。那好吧。”
“謝謝你,爸爸。”
“再說,其實你錄取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他又補上一句。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奧利弗·巴雷特第三連說句夸獎的話都有一种指責我的味道。
“這也不一定,”我回答說,“他們那儿可畢竟沒有一支冰球隊。”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貶低自己。也許是因為故意要反其道而行之吧。
“你還有別的特長呢,”奧利弗·巴雷特第三說,卻沒有作進一步的說明。(我看他也未必說得上來。)
飯菜就跟談話一樣乏味,區別只有一點,就是:面包卷在端上來之前我就料得定是不新鮮的,而父親若無其事端到我面前來的會是什么話題,我就別想料得到。
“何況我們好歹總還有個和平隊1呢,”他這句話,就是大出冷門。
1和平隊是60年代初美國成立的一個組織,隸屬于國務院。任務是把一些“受過特別訓練”的美國人派往發展中國家,執行美國的“援助計划”。
“什么?”我吃不准他這到底算是在發表意見呢,還是在提出問題。
“我看和平隊很不錯,你說呢?”他說。
“這個嘛,”我答道,‘當然要比戰爭隊好吧。”
這一下我們打成了平手。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也摸不清我的心思。難道這就是他要談的話題?那接下去不就得大談其天下大事或者政府綱領了嗎?才不會呢。你瞧,我怎么一時竟會忘了:我們最最基本的話題可始終是我的前程。
“你要是參加和平隊的話,我是決不會反對的,奧利弗。”
“你要是參加的話我也不會反對的,爸爸,”我回答的口气之大方足可同他旗鼓相當。我知道我說的話老石面人反正是從來不听的,所以,看到他對我這句不太明顯的小小的挖苦話并無反應,我也不覺得奇怪。
“可是你的同學呢,”他又接下去說,“他們的看法怎么樣?”
“怎么?”
“他們是不是覺得成立和平隊是他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呢?”
我想父親准是像魚儿需要水一樣需要听到這句話:“是的,爸爸。”
連苹果排都走了味了。
十一點半左右,我送他上了汽車。
“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嗎,孩子?”
“沒什么事,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