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辞爵成兵道
“洒扫庭院罢,明后日该是大驾光临。”
第三天黄昏已经到了,大王阖闾还是没有动静。帛女没说什么。孙武脸上平静,心里却忐忑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在大王的心里,他失重了么?抑或是,他过于自重了?大王心存芥蒂?依旧耿耿于怀于他和夫概的“联系”?或者,大王已经改变了初衷,不再问策于他?
正思忖着,大王阖闾微服,悄然而来。
“长卿,寡人亲自登门来看你了。”
孙武忙不迭地行大礼:“臣下不知大王驾到,请恕不恭之罪。”
“算了。”以王者之尊,亲自到孙武府上来“看望”,心里似乎有一点隐隐的不快,不平衡。
“孙将军,寡人大宴群臣,将军称病未到,寡人十分惦记你的病,唔,看来,你还真是病得不轻啊,啊?哈哈。”阖闾哈哈大笑。
孙武忙道:“还请大王恕臣不恭之罪。”
“又是不恭?恐怕该论欺君之罪吧?”
孙武匐匍在地:“臣罪该万死。”
“人岂能死一万次?你这岂不还是欺君么?好了好了,谁叫你跪下不起来?将军请起。”
阖闾似乎和孙武在开玩笑,可这玩笑之中暗藏着威风,严厉,话中有话。
孙武:“孙武的确是有病。”
“只怕是心病。”
“大王明鉴。”
“王儿夫差鲁莽,寡人已经责罚了,将军何必耿耿于怀,将军也记仇么?”
“孙武只知大王有恩,恩重如山。”
“如此才是将军。”
“孙武的心病乃是大王尚未会盟诸侯一匡天下。”
“将军的心病,正是寡人的心病啊!将军为什么不肯寻一剂良药给寡人,不肯入宫去见寡人呢?”
“大王,还记得十年前,孙武演兵姑苏台时说过的话么?”
“嗯?”
“大王你听我的谋略,孙武便留下,不听,孙武是挥之即去的。”
“寡人哪里肯让将军走掉?所以寡人才微服前来拜望的呵。如今,吴国三军大破楚师,凯旋而归。楚昭王虽在,却不敢在郢城立足,迁都都城,苟延残喘。吴楚之间,八十年的战事,在你我君臣手上完结。将军知道寡人此时此刻思虑的是什么吗?”
“臣知道,吴国以南,有夏禹陵墓在会稽山麓。禹的孙子自号无余,建立了越国,是越国的开山之祖。楚国人之一支与越人相融,通婚,两国人素来有血缘之亲。臣跟随大王伐楚之时,越国不但是楚国的盟国,而且常来袭扰。吴越成为敌战之国,不是一朝一夕了。大王的思虑当在南方,当是在越国。”
阖闾:“唔,不错,不错。”
“强楚已败,大王雄心勃勃,当然思谋越国。”
阖闾:“依将军之才智,不妨再说说看,如若与越国作战,寡人是选择舟师还是陆师呢?”
孙武一笑:“吴越之间兵戎之争,当然是争夺江湖荷泽之利。”
“那么,是舟师了?”
“请大王听臣说下去。吴国占据五湖,五湖丰饶,越人垂涎已久。吴越两国,都是濒临东海,共据长江水网,吴越两国边界,在越国一方纵深有浙江,钱塘江,浦阳江,三江环绕越国首都会稽。如果大王以舟师挑战,越人必以全国舟师还击,两国舟师,都是久经训练,臣下还不敢言孰强孰弱。”
“唔。”
“大王的陆师则不同了,吴楚战争,考验了精锐之师,自然胜越人一筹。因此,大王定是思量率领陆师出征。”
“善!”
“大王所选定的战地,应为与越国北边临界的槜李。”
阖闾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知寡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