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马上就可以把它们挣断。
“因为你不攒钱,”迪希先生用手指着说。“你还不懂得金钱意味着什么。金钱是权,当你活到我这把岁数的时候嘛。我懂得,我懂得。倘若年轻人有经验……然而莎士比亚是怎么说的来看?只要把银钱放在你的钱袋里[47]。
“伊阿古,quot;斯蒂芬喃喃地说。
他把视线从纹丝不动的贝壳移向老人那凝视着他的目光。
“他懂得金钱是什么,”迪希先生说。“他赚下了钱。是个诗人,可也是个英国人。你知道英国人以什么为自豪吗?你知道能从英国人嘴里听到的他最得意的话是什么吗?”
海洋的统治者。他那双像海水一样冰冷的眼睛眺望着空荡荡的海湾:看来这要怪历史,对我和我所说的话也投以那样的目光,倒没有厌恶的意思。
“说什么在他的帝国中,”斯蒂芬说,“太阳是永远不落的。”
“不对!”迪希先生入声说。“那不是英国人说的。是一个法国的凯尔特族[48]人说的。”
他用攒钱盒轻轻敲着大拇指的指甲。
“我告诉你,”他一本正经地说,“他最爱自夸的话是什么吧。我没欠过债。”
好人哪,好人。
“我没欠过债。我一辈子没该过谁一先令。你能有这种感觉吗?我什么也不欠。你能吗?”
穆利根,九镑,三双袜子,一双粗革厚底皮鞋,几条领带。柯伦,十基尼。麦卡恩,一基尼。弗雷德·瑞安,两先令。坦普尔,两顿午饭。拉塞尔,一基尼,卡曾斯,十先令,鲍勃·雷诺兹,半基尼,凯勒,三基尼,麦克南太太[49],五个星期的饭费。我这一小把钱可不顶用。
“现在还不能,”斯蒂芬回答说。
迪希先生十分畅快地笑了,把攒钱盒收了回去。
“我晓得你不能,”他开心地说。“然而有朝一日你一定体会得到。我们是个慷慨的民族,但我们也必须做到公正。”
“我怕这种冠冕堂皇的字眼儿,”斯蒂芬说,“这使我们遭到如此之不幸。”
迪希先生神情肃然地朝着壁炉上端的肖像凝视了好半晌。那是一位穿着苏格兰花格呢短裙、身材匀称魁梧的男子,威尔士亲王艾伯特·爱德华[50]。
“你认为我是个老古板,老保守党,”他那若有所思的嗓音说。
“从打奥康内尔[51]时期以来,我看到了三代人。我记得那次的大饥荒[52]。你晓得吗,橙带党[53]分支鼓动废除联合议会要比奥康内尔这样做,以及你们教派的主教、教长们把他斥为煽动者,还早二十年呢!你们这些芬尼社社员[54]有时候是健忘的。”
光荣、虔诚、不朽的纪念[55]。在光辉的阿马的钻石会堂里,悬挂着天主教徒的一具具尸首[56]。沙哑着嗓子,戴面罩,手执武器,殖民者的宣誓[57]。被荒废的北部,确实正统的《圣经》。平头派倒下去[58]。
斯蒂芬像画草图似的打了个简短的手势。
“我身上也有造反者的血液,”迪希先生说。“母方的。然而我是投联合议会赞成票的约翰·布莱克伍德爵士的后裔。我们都是爱尔兰人,都是国王的子嗣[59]。”
“哎呀,”斯蒂芬说。
“走正路[60],”迪希先生坚定地说,“这就是他的座右铭。他投了赞成票,是穿上高统马靴,从当郡的阿兹[61]骑马到都柏林去投的。”
吁——萧萧,吁——得得,
一路坎坷,赴都柏林。[62]
一个粗暴的绅士,足登锃亮的高统马靴,跨在马背上。雨天儿,约翰爵士。雨天儿,阁下……天儿……天儿…一双高统马靴荡悠着,一路荡到都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