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故事 结城秀康-1
女子吗?”家康脸上露出一种不置可否的神色,这是他常有的习惯。
“也不能说不记得。你说的这个阿满怎么着?”
“阿满怀孕了。”
“唉!这怎么会呢?”
家康难免有一种意外的感觉。他既不记得自己真心爱过这么一个女人,也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曾和她同床共枕。只是一时的兴致所至,才碰了她而已。连她的长相如何,都已经记不真切。仅仅勉强能记起她的名字。不过如此而已。即便现在有人出其不意地对他说,这位萍水相逢、关系疏淡的女人,竟要生孩子了,而父亲正是主上你的时候,家康也不仅没有引起什么激动和兴奋,相反,对于这种有点强加于人的作法,甚至感到很不愉快。
“如何处置,听主上吩咐。”
“我考虑一下。”
家康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严刑拷打了阿满的筑山夫人,对于这件事,在家康面前只字未提。她暗暗思忖,只要不张扬出去,那么这事儿就不会公开,只要事情不公开,那么这孩子也就不会被认作是德川家康的私生子了。
冬去春来,到第二年的二月八日,阿满生了双胞胎。其中一个由于窒息而死,另一个落地之后,在产褥上苏醒了过来,是个男孩。
作左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禀报了滨松城里的家康。家康差人送去了印有家徽的婴儿用的衣服,虽然过于简单了些,但总算由此而承认了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却不肯和孩子见面,更没有去看望孩子的母亲。这也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为家康对这件事,总不免觉得有点格格不入,引不起他的兴奋和激动。
作左要求道:“这是主上的公子,请您为他取个名吧。”
亲生父亲给孩子取个小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家康却似乎有点懒得去考虑。
家康问作左道:“脸形怎么样?”
作左拿起笔,把这婴儿的脸形画在纸上。画得很拙劣,有点儿象鲶鱼。
家康接过画,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象条义伊鱼吗!”
所谓义伊鱼,是生长在三河地方山涧溪流里的淡水鱼,写作黄颡鱼,各地有不同的读法。它是鲶鱼的一种,只是比起鲶鱼来,身子略微瘦长些,嘴上长着八根胡须,鳍上长了刺,被它扎着,疼痛异常。当你去捉它时,它会从水里窜到空中,发出“义伊”的声音。在三河地方的人家,常把它切成大块,放在酱汤里煮了吃。味道并不怎么鲜美。
家康说:“就叫于义伊吧。”
家康并不是出于幽默感而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的,对他来说,这孩子的出生,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致,说实在的,他只觉得此事叫人心烦。作左带着这个名字来到住在冈崎城下一家民房里的产妇阿满的床铺前,告诉了她。
阿满轻声重复着说:“是叫于义伊少爷吗?”
她觉得这名字有点稀奇古怪,但从此,这小子便用了这个名字。既叫于义伊,也叫于义丸。说来也怪,果真脸形奇特,长得象鱼。
于义丸满三岁了。
但还不算是德川家的孩子。作左自己当了这孩子的养父。明明是家康的次子,却不能算德川家的人,连和父亲都见不了面,对于这个不幸的孩子,作左倍觉怜悯,他左思右想,考虑着办法。
他总算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取得家康的亲生儿子信康的同情。
幸亏信康深受家康的宠爱。而且,信康如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正义感很强。作左为此特地到冈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信康。果然不出所料,信康深表同情。
信康说:“我以前一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
要是他早知道有个弟弟,他是不会置之不顾的。这事儿他连母亲也没告诉。这位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