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阵前美酒
但凡有蜀兵旗旛处便绕避而走,事后才知原来皆是疑兵,雷铜差部下登上各处山头故意摇旗呐喊,虚张声势。
但等知晓时已经迟了。阵形一旦溃乱便无法重整了,尤其是在这地恶山险之处。
“紧闭寨门!”好不容易逃回寨子,张郃即下令塞紧岩窟门,加固溪谷栅子,置起檑木炮石,躲入紧傍绝壁的铜城坚寨里死守。
张飞追赶至对面山上,扎下阵寨,摆出一副对决的架势,张郃就是不出。张飞在这厢山上搭手远眺,只见张郃每日登宕渠寨高地,摆开筵席,与帐下部将终日吹吹打打,饮酒作乐。
“这倒甚是有趣哩!”张飞心里痒痒地难受,却只得恨恨地远远望着,硬拿他没辙。
“雷铜,你看见了?”
“真是可恶哩,将军!”
“早晚要叫他尝尝我的厉害!不过,敌人越是如此夸示,越说明他一定在玩什么计谋,千万不可入他的彀!”
“明白了。”
雷铜于是领一队兵士至对面山下,对着山上百般秽骂。
——坚守勿战!
敌人似乎横下心坚守这条铁则,无论蜀兵如何叫骂,就是不出,不战。
“回去,明日再来!”蜀兵无奈,只得还营。次日又前往,叫骂得愈加难听,然而山上曹军就像聋子或哑巴似的,毫无反应。
“混账东西!给我上山攻!”
雷铜陡然冒火,带领兵士跃过溪流朝山上曹军阵寨冲去,将寨栅踏得粉碎。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仿佛万雷齐轰,滚木、巨石、箭矢、石炮似雨点般倾泻而下。“正候着你哩!”蜀兵死伤数百人,大败而归。
张飞心里甚是不安。只得亲自率兵去到对面山下,像雷铜连日来做的一样,扯开了嗓子不停地恶骂。
张飞的臭嘴巴骂起人来可不是雷铜之辈可比,刻毒、辛辣到极点,怎奈敌人依旧是纹丝不动,缄口不应。
“张郃也够厉害的,愣是没反应,看来我等是对牛弹琴、朝墙壁喷唾沫哩……真拿他没办法,只好拖上一阵再看看吧!”张飞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返回阵寨。
过了几天——
不知何故,这回却是从张郃的阵前爆发出一阵恶骂声。
隔着山涧往对面看去,只见曹兵聚集在山头,一齐发声,使劲朝这厢叫骂。
雷铜远远望着,不由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真是可气!恨不得一举……”
张飞忙将他止住:“若我等眼下出击,岂不是刚好中了敌人的套?还是再耐心等等看吧!”
如此相拒了五十余日,两军兵士都有点儿不消停,空气煞是紧张。张飞于是想出一个主意,下山前往敌军寨前摆开阵势,又命兵士运酒至阵前,设下酒宴,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朝对面山头恶骂。部下也跟着张飞齐声叫骂。
张郃见这架势,却下令:“瞧,张飞沉不住气了!不理他,且看他发酒疯发到何时!”因此山上一片静寂。
再说刘玄德在成都心系这厢的战况,差使者犒军,顺便探视军势。
使者返回成都后报告说:“张将军的人马于阆中以北与张郃的人马对阵五十余日,不管使什么计谋,张郃硬是不肯出战,张将军推说是迷惑敌人,却整日于山前饮酒、叫骂敌人。”
刘玄德吃了一惊,当即与孔明商量,请教如何是好。
孔明听说了事情原委,疏朗一笑:“阆中恐无好酒啊。速速备五十瓮成都的美酒,差人送往阵前,管够张将军喝!”
“这怎么行?!张飞之前便曾因为饮酒误事,如今何故反要送酒与他,真是难以理解呀!他若沉醉于美酒,兴许会被张郃挫败也说不定啊!”刘玄德脸上露出了愤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