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崎——一个海外日本妓女的故事
的小孩子管富美和八重叫姐姐。看到姐姐每晚干的事,我对阿花和继代说:“大概等咱们长胖了,也必须干那事儿吧!”虽然模模糊糊知道妓女是干什么的,但真实的内容,谁也不教给我们,也没人问我们,一点儿不知道。
老板太郎造在离开家乡之前对我们很亲切,在船上像个阎王一样可怕,到了山打根就更厉害了。开口总是骂脏话,他有气喘病,边喘边骂说:“养活你们太费钱!”我到这个年龄耳边还响着他骂人的声音。连太郎造的老婆部讨厌他①。话虽这么说,他老婆对我们也不好。
①据户籍抄件,由中太郎造妻阿元,明治三十年十月九日,生于天草郡X大村大字XX五千八百七十四号,为川上常知郎味子的长女,大正三年七月一日与由中太郎造结婚。
只是两个姐姐把我们三个人当成亲妹妹对待,特别是富美,她说:“你们三个人和我同是天草老乡。”在老板的太太责骂我们的时候,她常替我们说话。所以我特别喜欢富美,现在关系也特别好。富美已从外国回到日本,现在住在大江的老家。四年前见过一面,与儿子松男住在一起,应该生活得很健康。
做这行当之前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不认为来南洋是不幸的。姐姐们干的是什么营生呢,我不知道。总之早上、白天、晚上都能吃上白米饭了。如果在天草只有在过大年、孟兰盆节和镇守节才能吃上米饭。像我这样没有父母的孤儿,就连节日也吃不上,别说平常日子啦。婆罗洲的米与日本米不一样,叫香米。住在山打根的日本人管它叫紫稻。它没有粘性,做好以后也说不上白,微微有些发红。我们都是孩子,见这饭就说是红米饭,高兴得直拍手。
这里吃菜还有鱼。天草四边都是海,我们村紧挨着崎津港,我们小时候根本没有吃过鱼。我死别了父亲生离了母亲,没有继父母还算好。像阿花是正田家的养女,一年到头听养父母的斥责。与这样的生活比起来,又吃白米饭又吃鱼的生活有多好啊。
姐姐们晚上拉客,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常到海边去玩。山打根的海清澈见底可漂亮呢!有大头鱼,还有不知名的带红绿条纹的肥胖的鱼慢慢地游来游去。我们把和服的底襟卷起来,一进入浅水区,鱼一点儿也不怕人地游向我们,我们就把鱼赶走,还拣那些十分醒目的漂亮贝壳。
我们村不在海边,可是跑跑路就到海边了,崎津的海是海湾,可以游泳也可以拣贝壳。即便这样,我们在天草没有到海边去玩过一次。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可是还得拼命干活,忙得很。到了南洋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到海边玩了。从海边玩完归来的我们在椰子树下穿行,在血红血红的花之间说着悄悄话。我对阿花和继代说:“到外国来真好,再不愿回日本去了。”
过了两、三年,我十三岁的时候,老板叫我接客了。这事我永远忘不了。有一天,吃完午饭,太郎造老爷对我们三人说:“你们今天晚上要像富美一样接客。”继代、阿花和我就说,“不接,说什么也不接。”于是太郎造老爷的脸霎时变得像鬼一样,斥责我们说:“不接客,来南洋干什么?”我们三人挤在一起反驳他说:“在我们小的时候没讲明干什么工作你就带我们来了,现在让我们接客,你撒谎!”
可是老板一点也不惊慌,像是逮住老鼠的猫一样,他说:“在你们身上我花了多少钱呐。一个人二千日元,还我这二千日元,不接客也就罢了,那么,现在马上还我二千日元,快还!如果还不起钱,就老老实实地从今晚开始接客!”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怎能还得起二千日元呢!于是终于败给了老板,虽然不愿意,从那天晚上,我就开始接客了。
那时候阿花与继代好容易刚有月经。我晚熟,那时还没有。我第一次月经是过二十岁才来的。一般人来三、四天,我一来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至少在流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