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家有诤臣
“可祢已对我说过此事。”家康控制住胸中的怒气,故作平静地对作左道。
“主公不必多言。审问奸细是巡逻人的权力。可祢!”
“在……在。”
“你恐是不想回去,而想留在主公身边?”
“是。”
“我怎能让这样……你心狠手辣,已经决意杀了主公然后自杀。我说得可对?”
“什……什么?”家康惊叫起来,后退了一步,“作左,不得开这种玩笑!”
但作左对家康的反应毫不在意。即使在一向宗暴乱期间,他也是如此。他倔强得像扇紧闭的木门,只要他认定的事,牛也拉不回来。无论家康如何恨得咬牙切齿,他仍会坚持己见。家康很不喜欢作左的顽固个性,但又无可奈何,只是今天实在忍无可忍了。“你说这话有何凭据?如敢胡言,决不饶你!”
作左笑道:“主公,这话吓不倒我。您是否饶恕,在下并不在意。在下从侍奉您的第一天起,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在嘲弄我吗?”
“如果您这样想并因此发怒,随时可以杀我,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在下不吐不快——可祢!”
“在……在。”
“老实说。如有半句谎言,决不轻饶。说,你是否准备杀了主公,之后自杀?”
可祢的脸苍白如蜡。她恐惧地颤抖着,满眼哀怨,一会儿看着家康,一会儿看看作左。家康忍耐不住,插嘴道:“可祢,说,清楚地告诉作左,你决无此种打算。”
“请主公不要说话!”作左大声道,“您怎能明白女人的心思?”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在下只要活着,就不得不说!不,就算死了,我也不能闭嘴。主公连筑山夫人都管不住。这样无能,怎会了解女人的内心?女人的手腕与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武士的战术一样,发起疯来,根本不顾生死……您还未识得事情的严重,便轻易对女人下判断。可祢,你怎么不回答?你难道不知道我作左的做事风格?如果一直保持沉默,我依然不会饶恕你。”
“奴婢只是爱慕大人……”
“说下去!”
“虽然如此,但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违抗主命。”
“主命?让你回尾张的命令吗?”
“是……奴婢想誓死追随大人……这完全是出于爱慕。”
家康听到这里,惊得连连后退。
“我已明白了。好。但你不要担心。我会为你求情。主公,您听到了吗?女人的心思竟是如此令人震惊。”
家康紧紧咬住嘴唇,瞪大眼盯着可祢。在此之前,他眼中的人生不过是怨恨、敌人、野心或者功名利禄。因爱慕而杀人,家康从未考虑过。可祢已经承认了这一切。尾张来的命令,她已向家康坦白了。她对他的爱慕和忠心,绝对是全心全意的,她显然没对家康撒谎。但她把最可怕的事藏在心底,没对家康挑明。
“哼!”作左喃喃道,“要么今日,要么下次,主公将丢掉性命……主公!”家康无言。
“此女子所说无半句谎言。与战场上的武士相比,她也算胸怀坦荡……看在在下的面上,不要杀她。”
家康未答。他心中充满恐惧,但没有憎恨。既已如此,他还有何心思再去碰女人?
不知不觉,天色已亮。可祢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俗语说,人被自家狗咬,其心若灰。但家康的心情并不如此。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有怜爱、有恐惧、有悲伤、有悔恨……
“可祢。”许久,家康终于开口道。可祢没像往常那样顺从地抬起头。
“主公,”作左又开口道,“希望您能够留下这个女子的性命。女人的一生,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