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
愿他们已经走了。”小车停在栅栏门前,亨利说道。
“我去看看。”纳迪娜说。
玛利亚在酣睡,亨利把她搬到家中,放在前厅的箱子上。纳迪娜耳朵贴着工作室的门听了片刻,接着推开门扇。
“你就一个人?”
“对。进来,进来呀。”迪布勒伊高声说道。
“我先上楼让小丫头睡下来。”纳迪娜说道。
亨利走进工作室,微微一笑:“真遗憾,您未能跟我们一块儿去。在水里可舒服了。”
“我最近哪一天一定去。”迪布勒伊说道。他拿起写字台上的一页纸:“有件事要我转告您:有一个叫让-巴杜洛的人,就是您认识的那个律师的兄弟,他打来电话,请您马上给他回个电话。他兄弟从马达加斯加给他提供了一些情况,他想要转告您。”
“他为什么非要见我呢?”亨利问道。
“因为您去年撰写的那些文章的缘故呗,我猜想。就您一个人揭露了事实真相。”迪布勒伊把那张纸递给亨利:“要是那人向您提供那边事态发展的详细情况,《警觉》杂志最近一期可以缓一缓再出,您还有时间为杂志写一篇文章。”
“我等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亨利道。
“梅利戈告诉我,他们在那边干的一些事情真是史无前例,竟当场审判被告。”迪布勒伊说,“在类似的情况下,在法国都是先立案的。”
亨利坐了下来:“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怎么样?”
“那个夏尔利埃越来越瘦了。”迪布勒伊说,“人老了是可怜。”
“他们又提起周刊的事了?”
“他们就是专为此而来的。据说曼海默非要见我不可。”
“真滑稽。”亨利说,“要钱时,怎么也找不着。如今什么也不求人,却来了这么一个家伙,非要您拿他的钱。”
曼海默是一位在流放中身亡的大银行主的儿子,他本人也被流放过,后来在瑞士的一个疗养院呆了三年。他在那里写过一部书,书写得很差劲,可充满善意。他打定主意想要创办一份大的左派周刊,而且非要由迪布勒伊来主持。
“我马上就要与他见面。”迪布勒伊说。
“您跟他说些什么?”亨利问道,接着淡淡一笑:“您又开始动心了?”
“得承认确实让人心动。”迪布勒伊说道。“除了共产党的报纸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份左派的周刊。如果真的能有一份大刊物,图文并茂,有照片,有报道,那还值得一试。”
亨利耸耸肩:“您知道办一份有影响的大周刊有多大工作量吗?那跟《警觉》没法比。得日夜操劳,尤其是第一年。”
“我知道,”迪布勒伊说道,两只眼睛在搜索亨利的目光。“正因为如此,只有您也一起干,我才会考虑接受。”他添了一句。
“您完全知道我就要去意大利了。”亨利有点儿不耐烦地说,“不过,要是您对这件事真感兴趣的话,不难找到合作者。”
迪布勒伊摇摇头:“我办报刊毫无经验。”他说道,“如果真要创办这份周刊,那我身边需要一个专家。您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基本上由他来掌管一切。对这样一位专家,我得像对自己一样信任才行。那只有您了。”
“即使我不走,我也决不揽这种苦差使。”亨利说道。
“遗憾啊!”迪布勒伊带着责备的口气说,“因为这种差使正适合我们干,咱们本可以一起做一件出色的工作。”
“那以后怎么办?”亨利道,“我们的处境比去年更进退维谷。我们能采取什么行动?什么都不成。”
“总有些事情是取决于我们自己的。”迪布勒伊说,“美国想武装欧洲,对此我们就可以组织反抗力量。为此,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