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宅新语
了。”秘书长冲我淡然一笑。
“恩,孙秘书长。”时刻保持着官方距离。
“孙诚,坐下说话。”父亲依旧是倚老卖老,直呼秘书长的大名。
“单叔,我想跟志向单独聊几句。”孙诚给父亲递上烟说道。
“好好,难得见你们兄弟俩交心一回。孙诚呀,我知道你公务很繁忙,可这小子别瞧着40岁的人了,政治觉悟其实还很稚嫩,有空时你还得给我多教化他。单叔我是恨铁不成钢!”父亲瞪了我一眼和母亲去了隔壁孙家。
“志向,坐下说话。”见我一直站着,孙诚把这当自家屋来招呼我。
在他面前,我自小就养成了一种奇怪的敬畏感,更别说现在是市委领导了。
“在二处有两年了吧?”他问。
这话叫我有些难为情,因为自己当初能从司法局副局长的位置升迁到市府办公厅,完全是他秘书长的栽培,直到今天我也没当面说句“谢”字,好象是他孙秘书长该做的分内之事,真把自己当成他亲弟弟了。
“再过一个月就满两年了,谢谢秘书长。”两年后的感谢之辞确实有些言不由衷。
孙诚摆了摆手说:
“志向,在家就别这么客套,真把我当外人了?多少年没叫我诚哥了?”他今天确实有些反常,好象有些忆苦思甜的味道,起身径直进了客厅左首的房间,招手让我跟了进去。
“瞧,这双层木板床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哎,志向,我在你们家住了几年?”他坐到那木板床上,抬头问道。
我摇摇头。
“好象是从8岁开始的,那时候8岁才让上小学的,我上一年级领回的新书还是你爸用报纸给我包上的,你当晚就给我撕破了,我好象还煽了你一耳光。对了,那时候咱两家住在22栋……”
秘书长的记忆很清晰,清晰到我幼小脸蛋上的红掌印。
“好象有这么一回事。”我坐在一旁给他点上烟。
“时光如梭啊,瞧瞧我,都开始谢顶了。”秘书长自嘲一声。
童趣似乎拉进我们非官方距离,我也终于回避了官谓,叫上了过去的尊称。
“诚哥,你上中学寄宿后,那帮小子活像是受压农奴翻身得了解放,扬眉吐气,我脑袋上没少挨黑砖,你这个‘孙大王’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倒成垫背的。这不就是高压政策下的反叛吗?”
“哈哈哈!几十年过去了你才向我伸冤,可真是有耐力啊,志向。”
“不是我有耐力,是诚哥你不给我机会,有冤难伸哪。”很少见到秘书长这张灿烂的笑脸,我也不再拘谨,也就贫上了。
“怨我啊,上学忙于学业,工作后就再没清闲过,从省委办公厅小文书做起,这一路马不停蹄的,咱兄弟俩快成陌生人了。”
听到这里,我又变得拘谨起来,因为他比作的“陌生人”一点也没夸张。平常遇见孙秘书长,我跟其他小官僚们没什么两样,诚惶诚恐的,敬畏秘书长不苟言笑的官威。
见气氛有些僵硬,他开口笑道:
“我哩,就快离开市委了,相信这次没人会朝你志向的脑后敲砖头的。”
“离开?”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秘书长的位置坐满一届了,我可能要上省政府。”
“好事啊,诚哥,什么职务?”我有些兴奋地问。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问:
“听说小雨进了二处后跟你发生过不少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