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给第一校长汇报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5点,丁安邦叫上司机,带着中午余威硬塞给他的两条烟,回到了市里。一回家,魏燕就道:quot;哟,今天怎么了?有喜事?这么早就回来了。quot;
quot;喜事?喜事没有,烦事却有。quot;丁安邦笑着说。
quot;房事?胡说些什么啊!quot;魏燕说完,大概也觉出丁安邦的原话了,脸一红。丁安邦说:quot;瞎琢磨什么?我是说烦恼事。晚上吃早一点,然后我们一道出门办点事。quot;
quot;一道?办事?什么事啊?quot;魏燕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
丁安邦也跟着进了厨房:quot;晚上到王伊达书记那儿去一趟。可这……
到底带点什么合适呢?quot;
quot;烟酒呗。你那不有现成的?quot;
quot;不行!没有意义。quot;
quot;送礼还有什么意义?quot;
quot;当然得有意义。quot;丁安邦没有往下说。其实,送礼也是一门学问。送什么样礼,给什么人送礼,什么时候送,怎么送,都是要经过细心揣摩的。烟酒太普通了,现在已不是礼,而是礼引子。就像药引子一样,是引后面的名堂的。没有这点引子,太直白;有了引子,就文雅而且大方得多了。
quot;那你说……
quot;魏燕问,顺手就将香油倒进了锅里。
油里随即冒出了水泡,quot;quot;地直响。丁安邦道:quot;我也准备了一点。另外你看,是不是要给书记夫人……quot;
quot;这个好!行!quot;魏燕将菜quot;拉quot;一声放到锅里。
丁安邦没再说话,而是出了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老实话,他感觉到有点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这些年来,丁安邦当然也送过不同形式的quot;礼quot;,可那大部分是为了学校。为了学校送礼,那是工作。为他个人,他记得的也就一两回。六年前,他提了副校长。事后,他和魏燕到马国志家中,送了份礼,作为感谢。虽然不送礼,但路走得也还挺顺。这一点,多少印证了一句话:公道自在,干事者自成。可这回……
丁安邦明白,这回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了。评职称时,你不送,但你有成果,有资历;提副校长时,你不送,但你有群众提议,有马国志的推荐;这次,你有什么呢?在干部提拔上,一切的基础都只是参考,所谓quot;破格quot;和quot;工作需要quot;就是对干部提拔制度的一种变相融通。即使你是排名在前的副校长,即使你年龄正合适,群众呼声也较高,但组织上认为有更合适的,你就只得服从组织。丁安邦喝了口茶,对于送礼,他是有一些惧怕的。这源于他内心世界的平等观。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为什么得给你送礼?凭什么?早些年,跟着马国志送礼时,他躲在后面,脸色发红,心里发虚。这几年,马国志让他放手去送了,渐渐地,脸皮子也厚了。反正只想着目的,送礼的过程就被程式化了,简单化了。
吃了晚饭,丁安邦和魏燕出了门。刚才吃饭时,魏燕提了个很好的建议:给王伊达王书记夫人送一件首饰。丁安邦说像书记夫人,首饰早已有了。魏燕道:quot;首饰是保值的,再多也无妨。quot;
丁安邦赞成。两个人先是到家门口熟悉的一家烟酒店,将家里存着的五条烟和三瓶酒折价处理了,一共得了2100多块钱。这要按市值,显然是低了太多。可是,你这东西是什么来路?有人为你处理,就已经不错了。街上的这些烟酒店,一半的进货,就是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