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chap_r(); 走道另一端的撞球室里,道生中校与温斯·詹姆士的乒乓球赛正在进行着。伊莲娜·史坦贺坐在边线外冷眼旁观。
绿色的木制乒乓球台横搭在撞球台上,网子也已架好。明亮的灯光透过倾斜的灯罩,照射在球桌上。穿过一长排紧密连接、饰有刻纹的彩色玻璃窗,你可以看到薄暮中的落雪。一件皮沙发安置在窗户下突出的高台上,伊莲娜整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炉火的黄色光焰照亮了撞球杆架。
“十九,二十。”温斯·詹姆士在计分。
“二十”的声音才落,他便对准小球狠狠一拍,小球有如一条白线直划过中网,接着以一个不可能接得到的角度飞起来,落在桌角咕噜弹跳了好一阵才渐次停息。
“赢了。”他宣布。“老兄,要不要再来一场?”
“不了,多谢。”中校缓缓回答。“这场球几乎还没开打就结束了。”
“喂,红仔!”伊莲娜发出警告。“注意哦,你可不能发脾气。”
道生中校此时此刻的脸色和发色正好与他的绰号相符。他兴味十足地打量着这间铺着暗红色花梨木的撞球室,再次缓缓说道:“这都是些无聊的游戏,”他抱怨道,“要是栽在什么重要的事情上面,那我还比较服气。可是像高尔夫球、乒乓球之类,甚至那种找得要死要活的拼图游戏之类,这种只要滚出一颗小丸子别人就得出局的东西,都会撩起我一些比较不漂亮的本能,就像匈奴王阿提拉①一样。”
①Attila the hun,在位期间西元四三四~四五三,曾入侵欧洲。
“你在说什么呀,老兄?”
“没什么,算了。”
“桌球,”温斯立刻接口:“可不是无聊的游戏。它是真正下场打网球之前很好的训练。就像英国网球名将佛莱德·裴利……”
“他刚才靠桌子太近了,”伊莲娜插嘴道。“温斯,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大小姐,这不关我的事,赢球才关我的事。要是他那么笨,非要站那么近——”温斯的笑容取代了冒犯的言辞,“那是因为他在防守。”
道生中校十分好奇地打量他。
“告诉我,世界上有没有你不会玩的东西?”
温斯笑了,这句话令他开心。
“噢,这我可不敢当。当然,大部分的事情都该有一手才对。”
“长曲棍球?回力球?棒球?朝海里吐痰?”
“老兄,我从来没听过什么朝海里吐痰的。”
“呃,无所谓,”中校说,一脸沮丧。“那是一种牌戏。”
温斯又拿起一颗乒乓球,在桌上弹玩起来。
“道生,你知道,我可没说我天文地理什么都懂。比如说,我对船只就一窍不通。”
“船舰,”中校嘟哝道。“皇天在上,是船舰!”
“好吧,你说船舰就船舰,虽然我不懂你们海军为什么那么敏感,不准别人把船舰叫成船只。再怎么说,它不就是船只吗?要不然你怎能用它来航行?”
“靠它来航行。”
“无论用它还是靠它,还不是都一样?如同我刚才说过的,我对船舰一窍不通。对了,我对绘画也不懂。”
一阵缄默,只听到温斯偶尔将小球弹在桌面上的咚咚声。道生中校将球拍放在桌上。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噢,我的意思是,”温斯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回道:“你是个艺术鉴赏家,至少伊莲娜是这么告诉我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谋生的专长,如是而已。天知道你做得如何。”
始终坐着的伊莲娜,一只脚缩在另一只脚的下面;脸上半笑不笑,雪白的贝齿衬出黝黑的肤色。显然她察觉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