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多少恨,当年事
西,我从来没有听过。
“没有,没有人杀了凯文。”
“真的吗?”
“你爸爸怎么说?”
又是不在乎的语气。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没有问他。他不喜欢聊凯文叔叔,所以我才想问你。”
“凯文,天哪,”谢伊笑了,笑得有点冷酷与失落。他说:“也许你年纪够大,可以听得懂,我不知道,不然只好记下来,到你能懂的时候。凯文是个孩子,从来没有长大过。都三十六岁了,还认为世界会照他想的方式运转,压根没想过世界可能有它自己的规矩,无论他喜不喜欢。所以,凯文有一天晚上晃到废弃的房子,因为他觉得一定不会有事,结果却摔到窗子外面去了,就这么简单。”
我感觉扶手被我握得扭曲断裂,谢伊语气里的决然表示他会终生坚持这个说法,甚至相信这就是事实。虽然我想不至于,但假以时日,或许他有一天真的会这么相信。
“什么是废弃?”
“破坏了,毁损了,很危险。”
荷莉沉吟片刻,说:“他还是不应该死掉。”
“是啊,”谢伊说,但口吻不再热烈,忽然显得精疲力竭。
“他不应该死的,没有人希望他死。”
“但有人希望萝西死,对吧?”
“连她也不是,有时事情就是发生了。”
荷莉傲然说:“假如我爸爸和她结婚,就不会和我妈妈结婚,就不会有我,我很高兴她死了。”
走廊灯光的定时器喀嚓一声,大得有如枪响。我根本不记得刚才上楼有按它。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漆黑里,心跳狂飙。我忽然想到,我没有跟荷莉说过萝西的字条是写给谁的,她一定亲眼看过。
紧接着,我恍然大悟,荷莉明明可以和表兄姐玩,上演可爱感人的亲情戏码,为什么还是带了数学作业来。她需要作业当借口和谢伊独处。
荷莉计划了每一步。她大踏步走进这间屋子,走向我家陷阱处处的秘密与足以致命的狡诈本领。这些都是生来就属于她的东西,而荷莉走了进来,伸手放在上头,将一切据为已有。
血亲就是血亲,我父亲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响起,接着是刺耳又幸灾乐祸的:你以为你当老爸当得比我好?我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奥莉薇亚和洁琪,说她们把事情搞砸了,还讲得义正词严。她们做什么都没有用,不管在哪一个时间点上,都救不了我们所有人。全是我的错。我真想像狼人一样对月嗥叫,咬破手腕的血管,将血缘所招致的一切从我体内抽干。
谢伊说:“别这么说,她已经离开了。忘了她,让她安息,继续做你的数学作业。”
铅笔轻轻滑过纸面。
“四十二?”
“不对,从头开始,你不够专心。”
荷莉说:“谢伊伯伯?”
“嗯?”
“还有那一次呢?我在这里,你电话响了,你走到卧房去接。”
我听得出来她准备让好戏上场了。或许谢伊也是,因为他语气里开始出现一丝提防。
“怎么了?”他说。
“我铅笔折断了,但找不到小刀,因为美术课的时候,克柔依借走了。我等了好久,但你一直在讲电话。”
谢伊说,声音非常轻柔:“所以你怎么做?”
“我只好另外找一支铅笔,在那边的柜子。”
漫长的沉默。四周只剩楼下电视里一个女人歇斯底里说个不停,隔着厚墙、厚地毯和高高的天花板含糊不清。谢伊说:“结果你看到了某样东西。”
荷莉低低说,声音几不可闻:“对不起。”
我差一点就破门而人,但有两件事将我拦了下来。首先是荷莉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