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怎么处理那封信?”
用它来惩罚自己。一折再折,折得又紧又尖,然后放进裤袋里刺痛自己的大腿。但汤姆没说。
他只是充满感激地把东西交给杰克伯伯,杰克伯伯答应要好好保管,下次再和他商量——如果有事需要商量的话,但杰克伯伯怀疑会有。
“信封呢,你留下了吧?”
汤姆没有。
“他是从哪里寄来的?那里会有线索,我认为,如果我们去找的话。”
“邮戳是瑞丁。”汤姆说。
“哪一天?”
“星期二。”汤姆快快不乐地说,“但也可能是星期一截邮之后寄的。我以为他星期一下午会回维也纳。如果他没去苏格兰的话。”
但杰克伯伯根本没听进去,因为他又提起希腊,针对那个出现在科孚板球场、留小胡子的瘦弱家伙玩起他俩称之为“报告一记录”的游戏。
“我想你一定担心他,对不对,孩子?你想他一定会对你爸不利,我想,虽然他很和善。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这么熟,你爸为什么没请他回家见你妈妈?我知道你一定百思莫解。你爸爸背着妈妈有秘密生活,你一定觉得很不好。”
“我是觉得不好。”汤姆承认,杰克伯伯的无所不知再次令他惊叹。
“他拉着爸爸的手臂。”
他们回到迪格比。汤姆摆脱忧虑,心情大好,重新找回食欲,吃了一块牛排和一堆薯条来弥补。
布拉德福点了一杯威士忌。
“身高?”布拉德福说,又玩起他们的特殊游戏。
“六英尺。”
“没错,做得好。六英尺是正确答案。头发颜色?”
汤姆略有迟疑。
“有点像小老鼠和小鹿毛色的斑纹。”他说。
“你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戴了草帽。很难看清楚。”
“我知道他戴草帽。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原因。头发颜色?”
“棕色。”汤姆最后说,“棕色,有阳光照在上面。额头很宽,像个天才。”
“穿透帽檐的阳光又会是什么颜色?”
“灰棕色。”汤姆说。
“就要这么说才对。只有两分。帽带?”
“红色。”
“天哪。”
“是红色的。”
“再试试看。”
“是红色的,红色,红色!”
“三分。胡须颜色?”
“他没留胡须。他只是有点儿小胡子,眉毛很浓,像你一样,但毛没那么多,还有一双眯着的眼睛。”
“三分。身材?”
“有点弯腰驼背,有点颠。”
“什么叫有点颠?”
“就像有点狂一样。有点狂是大海波涛汹涌、起伏不定。有点颠是他走得快的时候一拐一拐的。”
“你说有点跛。”
“没错。”
“那就说有点跛。哪一脚?”
“左脚。”
“再试一次。”
“左脚。”
“确定?”
“左脚!”
“三分。年纪?”
“七十。”
“别蠢了。”
“他很老。”
“他没有七十岁。我不到七十,也不到六十。这么说吧,他比我老吗?”
“一样。”
“带什么东西吗?”
“一个手提箱。灰灰的,像大象皮。他像汤伯斯先生一样精瘦。”
“谁是汤伯斯?”
“我们的体育老师。他教合气道和地理。他一脚就可以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