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布拉德福问。
“只有化名。绿袖子。”
“真有意思。我喜欢。绿袖子。一个地道的英国线人。你从档案里抽出这张纸,然后怎么处理?就告诉我吧,凯特。已经过去了。继续吧。”
“我偷走了。”
“好吧,然后怎么处理呢?”
“他也是这么问我的。”
“什么时候?”
“他打电话给我。”
“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一晚上。在他应该回到维也纳以后。”
“几点?拜托,凯特,很好。他几点打电话给你?”
“十点。晚一点。十点半。可能早一点。我正在看《十点新闻》。”
“正播报什么?”
“黎巴嫩。炮击。的黎波里还是哪里。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把音量转小,炮击还一直继续,像无声电影。‘我需要听见你的声音,凯特。我对一切都很抱歉。我打电话来是要说对不起。我不是个坏人,凯特。不是假装的。’”
“不是?”
“没错,不是。他怀念过去。不是。我说这只是因为你父亲过世,你会没事的,别哭。别说得好像你自己也死了一样。打起精神。你在哪里?
我来找你。他说他没办法。不再有办法。然后就提到他的档案。我应该把我做的事全抖出来,别再掩护他。但给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凯特。这么多年之后,这点时间不算多吧。’接着,我是不是还保留那份替他拿出来的报告?我毁掉了,还是有副本?”
“你怎么说?”
她走进卧房,拿出一个乱糟糟装随身用品的盥洗袋。她抽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棕色纸,交给他,“你给他一份副本吗?”
“没有。”
“他要求你给吗?”
“没有。我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他了解。
我拿了,也告诉他说我拿了,他应该要相信我。
我想有一天我会放回去。这是个环节。”
“他星期一打电话给你时人在哪里?”
“电话亭。”
“对方付费?”
“距离不远。我付了四个五十便士。你注意,他可能还在伦敦,如果你了解他的话。我们谈了大约二十分钟,但多半的时间他都说不出话来。”
“说详细点。拜托,老情人。你只要说一遍就好了,我保证,所以你应该仔细说清楚。”
“我说:‘你为什么没回维也纳?’”
“他怎么说?”
“他说他的零钱用完了。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我的零钱用完了。’”
“他曾经带你去过什么地方吗?某个藏身之处?”
“我们都在我的公寓,或去旅馆。”
“哪些旅馆?”
“维多利亚的格罗斯维纳。利物浦街的大东方。他喜欢那几间俯瞰铁路的房间。”
“给我房号。”
他抓住她,走到书桌旁,依她口授,写下两个号码,然后披上旧晨袍,在腰间打上结,对她微笑。
“我也爱他,凯特。我是比你更笨的笨蛋。”
但她没以微笑响应。
“他谈到过可以逃离一切的地方吗?或他的梦想?”他倒给她一些伏特加,她接过酒。
“挪威。”她说,“他想看驯鹿迁徙的情景。
他有一天要带我去。”
“还有什么地方?”
“西班牙。北部。他说他为我们买了一幢别墅。”
“他谈过他的写作吗?”
“不太多。”
“他说过想在哪里完成他的伟大著作吗?”
“在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