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委托带信的那个女人……”他犹豫地说。
“准备请她妈妈看的那个?”
“亚尼内,我的助手;今天下班回家路上遭到抢劫。她死了。警察刚刚离开。”
我喘不过气来。
“她走过市场街时遭到了伏击。凶手把她拖到一个巷子里,然后……枪杀了她。”
“哎呀,天哪!”
“艾利,听我说。杀她的人拿走了文件。”
“什么!”
“她离开银行时,带着那份文件,装在一个马尼拉文件夹里。但警察找到她时,文件没有了。”
我感到双脚发软,呆呆地看着门。西边的阳光透过窗户的杂色玻璃照射进来,散射开的阳光像一颗颗宝石。我小声说:“可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呀!”
“我明白。”
电话里传来一股气流的声音,就像远处海洋里的浪涛声。
“艾利,你可得非常小心哪。”
“但我离你有7百英里远。”
他停顿了一下。
“我早上就把它传真给你了。”
一个影子挡住了办公室外面的光线——玛丽安走了过去。
我一路穿梭驶过拥堵的道路。尽管空调响个不停,但我仍然感到双手又湿又粘。应该没人知道那份文件。大卫才发现它,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驶进拉萨尔街时,阳光射到我脸上;太阳下的乌云不停翻涌。我打开收音机,传出单调而微弱的噪音。我又关掉。拉萨尔街的交通灯坏了,交警只好吹着口哨,指挥人流和车辆;可是他不仅两边都不讨好,也没有缓解交通压力。
可能亚尼内的死只是个不幸的巧合。就像大木偶剧院一贯演出的那些可怕而又毫无理由的死亡故事一样。
没错。
我转入湖滨大道时,太阳消失了。灰色的湖水卷起一层层白色的泡沫,在我右边涌动。天上笼罩着燥动的乌云。
到家后,我冲去办公间,抓起传真机里吐出来的纸张,仔细看了信件上的签名。在纸张的折痕中间,笔迹潦草,再加上传输造成的模糊,名字几乎不能辨认,但看起来像是约瑟夫·门格勒。
我惊呆了。
臭名昭著的门格勒。纳粹中的纳粹。一个野心勃勃的医生,在希特勒手下一路飙升;作为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指挥官,他主持进行的医学实验,淫秽野蛮至极,人们至今仍不愿谈论。
这肯定是个恶作剧。我打电话给大卫。
他在一声响时就接起了电话。
“我拿到了。”我摆弄着文件。
“这个——肯定有什么错误。”
“你看到签名了。”
“不对,肯定是弄错了。”
他打断我。
“艾利,你和别人说了这件事吗?”
“没有,”我小声说。
“你呢?”
“只和你说了,还有亚尼内。”他又说,“或许我应该飞过去。我担心我正想着的事情。”
“不!”这气势,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呆在你那儿,先看看警察怎么说。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我们挂了电话。我准备挂好听筒时,听到电话里响了一声。
“喂?”
没有回应。
“有人在吗?”没人回答。
突然,我明白了电话里那一声嘟响是怎么回事。恐惧顿时蔓延到全身。我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放回机架上。还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份报告。那个迫切想要得到它、不惜杀人的家伙。现在大卫有一份,我有另一份,监听我电话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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