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色无边
可以跳舞,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两眼发直,眼皮比铅更重,肠胃有反感,灵魂飘飘,如坐浮云,醉的程度,只差呕吐。
小张和小李还真有“大酒客”和“大嫖客”的气概,他们继续饮酒,又搂着酒女跳舞。体力之盛旺,狂饮之海量,我这香港客,唯有自叹不如。
他俩再要灌我饮酒时,我说:
“我若再多饮一杯,就要躺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在迷糊之中,看到小张和小咪耳语。
小咪很擅长做戏,装聋扮傻含糊以对。
不多久,小张和小李他们又下池跳舞去了,小咪咬我的耳朵,柔声说:
“我们头一次见面,你就打算要我跟你回旅馆去吗?太不像话了,也太不给我面子,明天好吗?明天你再到店里来,订我的‘番’!”
什么叫做“订番”,我根本不懂,在不知者不怪的原则之下,敬请原谅,我是烂醉如泥了。
“瞧!你的‘小公鸡’追踪到了!”
忽的,小李一拍小咪的肩膊,似是向她提出了警告。
霎时间,是可以看得出,小咪的情绪是有一点紧张的。她回首东张西望地。又移动了靠背椅,藉以阻挡他人的视线。
什么称为“小公鸡”,我根本不懂,大概那是“行话”,是干酒家女那一行业的密语。
小张和小李带来的酒女,双双还要灌我饮酒。
生活在香港,以“女性为第一”,拒绝她们的敬酒,是非常不礼貌的。
我勉为其难,一杯啤酒下肚,“五脏造反”,立时出丑,呕吐狼藉。
究竟是谁送我返回旅店的,谁替我脱的衣裳,我全不知道!……
次日,我张开眼睛时,是有人敲我的房门将我唤醒的,我的脑袋内像是装上了七八斤零碎的重铅,一经晃动,就会乱碰乱撞,会使我的脑袋壳支离破碎。
我经挣扎撑起身来又告躺下,高声说:
“谁?”
“我!小李!”
“哦,等一等!”我爬起床,勉强支撑着扶到门前,那扇门并没有下闩,轻拧门键即告开启。“唉!”我一声叹息。
小李,还有小张,他俩精神奕奕,各搂着昨夜陪伴着到夜总会去的酒女一名,笑脸盈盈地出现在我的房门前。
“酒还没有醒吗?”唤做丁香的酒女是属于小李的,她先说话。
“什么时候了?”我抬起手腕,手表因为忘记上表链,已告停顿。
“五点半!”小张说。
“凌晨五点半,你们将我唤起床?……”
“不!是下午五点半!”
“下午?”我问。
“不!应该说是傍晚!”小李说。
“啊,我岂不是已经昏睡了有十多个小时了吗?”我再问。
“正确的计算,由昨夜一时半开始,到现在为止,是足十六个小时!”小张说。
“以一天二十四小时计算,你睡足了有三分之二的一整天!”小张相好的酒女,唤做丁红。她最爱刻薄人。
“惭愧……”我很觉难堪,赶忙穿上搭在床靠背的西装裤。“你们请坐!”
“昨晚上你曾答应小咪‘订番’,现在是怎样决定?”丁红问。
“什么称为‘订番’?”我问。
“就是订小咪‘当番’的房间!”
“我还是不懂!”
“很简单,今晚上你请客,小咪做主持人替你招待客人,就称为订番!”
“啊。对了,昨晚上,是胡公道老先生请客,今天我一定得回请不可!”我说。
“那么得赶快通知胡公道先生,他们家中,开饭开得早!”小李说。
“也要赶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