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走到丈夫身后,伸出脖子向书桌上面窥探。桌上摊着稿纸,可纸上未写一字。钢笔也搁在桌上,还没取下笔套。
“这算什么急稿!”我有点儿生气,悄悄退了出来。
就寝之后,我打算细细思考一番。可是不知不觉就入睡了。一觉醒来,枕边的时钟指着一点半。丈夫的床位还空着。“他究竟在干什么呢?”我望着小灯泡照明下的昏暗的天花板,心里非常纳闷。
我睡觉前,丈夫确实没有写稿,也没有翻阅资料。对于学者来说,静坐思考说不定也是一种工作。可是,丈夫当时所想的问题,似乎与工作无关。我总有这种感觉。
“还有早两天在烟灰缸里烧毁的纸片!丈夫近来确实反常。”
我的眼光渐渐敏锐了。那位刑警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接着,我心生一个疑念,丈夫走进书房是不是为了逃避我?也许他不愿和我谈说刑警来访的事情。
我关灭了台灯上的小灯泡。在黑暗里,思路似乎更加清晰,“首先”,我想道,“要把至今为止的所有怀疑全部假定为事实。”在黑暗中进行这种类型的思考,也许是最合适的。我如此坦率地作了一个假定,连自己也觉得可惊。
我假定:丈夫在学校某处拾到了由利小姐的原稿(他们同在一个研究室。活动范围相差不远,所以很有这种可能。)。
丈夫起始打算交还。可是当时正值杂志的编辑劝他写作侦探小说,他正苦于构思不得,便起了歪念,想利用这篇原稿。他以为,只要更改细部描述,剽窃一事便无人知哓。也许他还想过事后要向作者承认,然而对手是个厉害的女人。据刑警说,由利小姐也曾敲诈过别人。好比送肉上砧板。丈夫听说他不在家时由利小姐登门来访,他不想让我知道隐情,灵机一动,便编出了“狂想症”之说。后来,丈夫无疑屈服于由利小姐的敲诈,把“零用钱”“借”给她了。
我想起了丈夫在烟灰缸里烧毁的那张纸片。那个数字也许和他支付给由利小姐的款额有关吧?也许这是过于多虑了,但这种想法确实有它的道理。
“丈夫到底给了她多少钱呢?”我出嫁时,父亲曾对我说:“学者的生命就是书本,可不能让他缺少买书的钱。”我们的生活费,一直由我娘家补贴,丈夫的薪金几乎全部由他自己留下购置书籍。恐怕他就是把那笔书籍资料费交给了由利小姐,以应付她的敲诈吧。
“唉,这也罢了。”我想道。那位由利小姐已经死亡。敲诈问题也因此而一笔勾销了。可是,丈夫为什么还在苦苦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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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猛然一震。人们在和汽车撞击的瞬间,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本间刑警说过,由利小姐之死,警方疑为他杀。他还露出口风:凡是由利敲诈的对象,都有杀人的嫌疑。看来丈夫也在嫌疑者之列。
我极为兴奋,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剧跳。可是我必须镇定下来。我按捺住满腹焦躁,打算象刚才一样,首先作出假定。
九月十一日,即由利小姐遇难之日,丈夫在做什么呢?我努力搜寻那隐隐约约的记忆。啊!我想起了丈夫说过的话,“我出差去啦!”丈夫于前一天即九月十日夜里从上野上车,前往仙台的一所大学出差,由利小姐乘坐的列车不知是哪一趟,但丈夫有可能和她同车而行。
也许他在列车上偶然遇见了由利小姐(或者是丈夫知道他的车次,自已也选乘了那一趟),当其他乘客都已入睡之后,他把由利小姐叫到车门外的踏板上。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好一阵纷乱如麻。由利小姐的面孔,本间刑警的名片,还有别的什么,犬牙交错,在我意识的萤幕上忽隐忽现。
我开亮了枕边的台灯。我再也忍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