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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叹墙

    此时,西荷厅外传来叫唤,一名虬髯大汉跟着走进厅来,那人身材魁梧,脖子上的一道雷电刀疤格外显眼,远远望见江霆,就大声唤:“少爷!您昨晚一夜未归,等到早上仍没见人,我特地赶来看看……”

    红蝎斜他一眼,轻蔑道:“大门好好关着,哪个洞里钻进的野狗在这叫唤?”

    大汉穿过诊疗堂,站到卧房外,听见有人骂他,怒道:“你这疯丫头骂谁是狗?我快到水榭时,正好有个小崽子从门里走出来,才得以进来。不是我家少爷在这,你当老子稀罕来吗?”

    “鄂虎,住口!”

    被江霆一喝,那大汉只得噤声,额上青筋跳了一跳,忍了气站在一边。

    周忘杨仍在端详手中的蜡染,忽地,他抬头,将之递给若林,“你认得那么多古董,看不看得出这东西出自哪里?”

    若林接过后,来回翻了几个面。

    桑茵站在他身旁,看那布料与其他蓝底白纹的蜡染像是并无区别,道:“这蜡染江南虽是买不到,但要找出究竟出自哪里,却是大海捞针,实属不易。”

    无疑,这块蜡染虽在桑茵房中捡到,却不是她的东西。

    若林摇头,“说难其实也并不太难,放眼神州,就属湘西、云南、贵州三地的蜡染最为驰名,当地的女子会以这种布料制成头巾、围腰、衣裙等。但这三地的染色工艺略有不同,在图案上也有各自的喜好,只要翻阅蜡染书籍,核对这布上的花纹就能推断它出自哪里。”

    “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劳烦你到城西的关雎书院跑一趟,院士骆渊亭曾与我一同探讨琴艺,也算有些交情。你就说想借书库一用,查查有关蜡染的书册。”周忘杨说完,又面向江霆道,“家师伤及性命,水榭不便待客,江公子请回吧。”

    江霆吩咐仆役道:“鄂虎,你回去置办几盒人参、灵芝,速速送来水榭。”

    鄂虎一梗脖子,颈上的刀疤愈发狰狞,他应了声,便随江霆打道回府。

    待那两人走后,周忘杨替弘静大师罩上白布,安置于卧房内。因其死因可疑,遂通知官府,知府齐愈安派来了数十人,围着西花厅大肆检查了几番,也不得“叹墙”要领,留下了三五名衙差继续勘察。

    平阳子陷在座椅内,依旧昏迷不醒,被四名徒儿抬回他的卧房。为防他独自一人再遭毒手,梁氏夫妇寸步不离,谨慎看护。

    转眼到了黄昏,若林从早起以来就粒米未进,此刻不禁饿得饥肠辘辘,但看桑茵与红蝎都心事重重,他不想让她们生火做饭,再添麻烦,决定自己外出买些干粮带给大家。

    不料刚要迈出水榭,就听大门被人砰砰捶响,一个尖利的女音在外大喊:“姓惠的!你个不要脸的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若林原要伸向门栓的手像烫到般缩了回来,刹时一愣。

    姓惠的?免崽子?

    百家姓里,与他同姓的本就稀缺,在这水榭之内也丛定只有他一人姓惠,那门外妇人是在骂他?可……自己才到苏州几日,怎会无缘无故惹上市井妇人?

    短短一瞬,若林的脑子就已乱作一团糨糊,可那妇人才不管他何时方能冷静,继续捶门叫骂:“姓惠的,你这道貌岸然的穷秀才!以为自己多识两个字,就敢勾搭好人家的姑娘。我女儿为了你,在家哭成了泪人,你别偷吃了不擦嘴,今天不给我说个明白,老娘就坐这儿不走了!”

    一门之隔,若林呆若木鸡,他张开口,“我”了一声,又把话收了回来。

    门外的妇人像是听到了声音,即刻激动地大喊起来:“大家来评评理啊!我闺女多好一个姑娘,让这臭小子给勾了身子,勾了心,他现在却想两手一撇,缩起头来当王八,叫我们母女还怎么活?”

    听她越说越离谱,若林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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