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常的黑夜行者
采飞扬起来。
“真的吗?”她说,“噢,我觉得他值得。我是说,品位和价钱往往是如影随形的,不是吗?一般都是一分钱,一分货。”
“是,但问题在于你得付多少钱。”我说。
“付什么?”丽塔说,然后我就卡住了。
“啊,”我说,“文斯有一个离奇的想法,他想让我们用他的‘南海岸名厨’,那家伙非常贵,是给很多名人聚会做餐饮策划的。”
丽塔拍了一下巴掌,手停在下颌,一脸开心。“不会是曼尼·波尔克吧!”她喊道,“文斯认识曼尼·波尔克?”
说到这里,一切已经见了分晓,但不屈不挠的德克斯特不会不战而败,哪怕自己已经奄奄一息。“我说没说过他很贵?”我带着希望说。
“噢,德克斯特,你不能在这种时候担心钱的事情。”她说。
“我能,我担心着呢。”
“可是如果能请到曼尼·波尔克,就不应该计较钱。”她说,声音里有种让人讶异的语调。我以前可没见过她这样,除了她对科迪和阿斯特生气的时候。
“是的,可是丽塔,”我说,“在餐饮上花特别多的钱,太不理智了。”
“理智和这事儿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说道,我衷心赞同她这句话,“如果我们能请到曼尼·波尔克做我们婚礼的餐饮策划却不请他,那我们一定是疯了。”
“可是……”我说,随即停了下来,因为花巨款用小饼干配手绘苦白菜,再加上德国酸芹菜汁,最后做出詹妮弗·洛佩兹的造型来,这件事本身就是奇蠢无比的。
“德克斯特,”丽塔说,“我们会结婚多少次呢?”即便是我这么不靠谱的人都懂得必须死忍着不说出“起码两次,就像你”。
我飞快地转换进攻路线,用我这么多年来悉心研究、努力模仿人类所学来的技巧说道:“丽塔,婚礼的重要部分是我将戒指套在你的手指上那一刻,我不在乎之后吃什么。”
“说得真甜,”她说,“所以你不介意我们雇曼尼·波尔克了?”
我又一次还没搞明白自己的立场就输了辩论。我觉得口干舌燥,肯定是因为我大张着嘴巴太久,大脑则拼命挣扎着想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还想说点儿聪明话来挽回局面,可是已经太晚。“我给文斯打电话,”丽塔说道,然后探身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噢,这真让人兴奋。谢谢你,德克斯特。”
唉,好吧,谁让婚姻就意味着妥协呢。
曼尼·波尔克住在南海岸。他住在一栋新建的摩天大楼的顶层,这些高楼在迈阿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他的家坐落在从前一片废弃的海滩上,哈里曾带着德博拉和我在星期六早晨去那里捡贝壳。我们会捡到旧救生圈、神秘的木头船板——那一定是从某艘不幸遇难的船上碎裂下来的,还有龙虾养护区浮标、渔网的碎片。一个令人兴奋的早上,我们还看见一具死尸随浪漂浮。那些都是宝贵的童年记忆。如今这里建起了闪闪发光的大厦,没一点儿气质,我非常讨厌这样。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和文斯一起从单位出来,开车到了那片可怕的取代了我童年欢乐的新大楼下面。我们默默地坐电梯去往顶楼,文斯在一旁局促地眨着眼睛。他干吗要对一个以雕刻炒肝为生的人那么紧张?一滴汗从他的脸颊上流下,他痉挛似的吞咽了两次唾沫,两次。
“他是个搞餐饮的,文斯。”我告诉他,“他不可怕。他甚至连你的图书馆借书卡都不能撤销。”
文斯看着我,又咽了口唾沫。“他脾气可大了,”他说,“他很厉害的。”
“噢,那好,”我开心地说,“那我们另外找个起码通情达理的人吧。”
他咬着牙,像个执行死刑的射击队员似的摇摇头。“不,”他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