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么知道他一定会出门?”
“明天晚上他最大的公司联合石油召开年度股东大会。他们年年在联邦大道1号哈佛会所召开。同一天,同一时间,风雨无阻。”
“他去干吗?他不可能活到明年。”
她靠回椅背,把咖啡杯放在床头柜上。“你仍然不了解我父亲,是吧?”
“不,斯通小姐,我猜我不了解。”
她点头,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抹一滴滑下她左小腿的水珠。“我父亲并不真的认为他会死。如果他认为自己快死了,他会用他所有的资源给自己买下永垂不朽。他是超过二十家公司的最大股东。光是他在美国投资的各种企业,名单印出来比墨西哥市的电话薄还厚。”
“那可是毫不夸张的厚。”我说。
某个东西闪过她的翠绿眼睛,某种被激怒的神色。但一闪即逝。
“是,”她含着轻柔的微笑说,“的确是。他会花最后几个月生命确保他旗下每一个企业拨出资金给以他命名的某个东西——图书馆、研究所、公园等等。”
“如果他死了,他怎样保证这些使他永垂不朽的计划完成?”
“丹尼尔。”她说。
“丹尼尔?”我说。
她双唇微张,伸手拿咖啡杯。“丹尼尔·格里芬,我父亲的私人律师。”
“喔,”我说,“大名鼎鼎,连我都听过。”
“大概是唯一比你的律师还权威的律师,帕特里克。”
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经过她的嘴唇。有一种令人窘迫不安的甜蜜效果,仿佛一只温暖的手压在我心口。
“你怎么知道我的律师?”
“杰有一回谈到你。”
“真的吗?”
“有天晚上谈了将近一小时。杰没有兄弟,把你当作他的小弟弟。她说你是世界上他唯一真正信任的人。他说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应该去找你。”
我的脑中闪现杰的身影,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社交场合见面,在亨廷顿珍馐餐厅,他坐在我对面,一只厚重的威士忌酒杯,装了半杯杜松子酒,拿在他指甲修剪整齐的手上,一丝不乱的头发在玻璃杯一边留下影子,他在笑,散发出一个男人的自信,这个男人不记得他最后一次怀疑自己是什么时候。接着我的脑中又浮现另一个景象,杰被抬出坦帕湾,皮肤肿胀漂白,眼睛闭着,看起来最多十四岁。
“我爱杰。”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句话。也许那是真心话。也许我想测试黛丝丽的反应。
“我也是。”她说,闭上眼睛。当她再度睁开时,眼睛是湿的。“他也爱你。他说你值得信赖。还说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人都百分之百信任你。就是那次他告诉我查斯维克·哈特曼免费替你工作。”
“那么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斯通小姐?”
“黛丝丽。”她说。“请不要见外。”
“黛丝丽。”我说。
“我想,我需要你明晚替我把风。朱利安应该会陪我父亲去联邦大道1号,但以防万一。”
“你知道怎么绕过保安系统?”
“除非他改了,我怀疑他会改。他根本不信我敢试这种自杀行为。”
“这些……传家之宝,”我想不出更好的词,“值得冒险吗?”
她又向前倾,两手抓住脚踝。“我母亲死前不久写了一本回忆录。写她在危地马拉的童年,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故事,整个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家族。回忆录写到我父亲进城那一天。内容没有任何了不起的重要性,但她死前不久交给我保管。我藏了起来,一想到它还躺在那个屋子里,等着被发现,我就受不了。万一被我父亲找到,他一定会烧了它。然后最后一点我母亲的痕迹也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