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绿屋疑云
的姐姐凶巴巴地说,“我们要把他可怕的发病情形如实相告。你想,像他这个样子,还能负责亚洲古手稿的事务吗?”
好一会儿,她指向院子里的那个人;教授洗耳恭听的脸闪亮着,他的脚则动个不停。
巴兹尔突然把表掏出来看。
“大英博物馆的人什么时候到?”他问。
“三点。”查德小姐简要地回答。
“那么我还有一小时的时间。”
格兰特二话不说就拉开窗户,跳进花园。他没有直接走向医生和疯子;而是绕着花园小径小心地接近他们,却又装作一脸平静。最后,他在他们几英尺之外停了下来,看起来似乎正数着裤子口袋里的零钱,此外我还看见他不住抬头张望,并以帽子的宽边做为掩护。
突然间,他走到查德教授身边,以一种亲切的大嗓门说道:
“嘿,老家伙,你还认为祖鲁族比我们卑下吗?”
医生不安地皱着眉头,像要说些什么。教授平和的秃头友善地转向格兰特,可是并未答话,只是懒懒地伸出左腿。
“你用腿说服了科尔曼医生了吗?”巴兹尔继续用清亮的声音发问。
查德只抽动了一下双腿,然后举起一只腿轻轻一踢,他的表情仍然仁慈而充满好奇心。医生这时不客气地插嘴:
“教授,我们该回屋子里去了吧?”他说,“您已带我参观过花园了,这花园真是美丽极了。我们进屋去吧?”他说着,便尝试去拉这位踢跳中的人种学家的胳膊肘,同时又对格兰特悄声说:“请不要用问题去刺激他。太危险了!他需要镇静。”
巴兹尔仍用原先的声调,冷冷答道:
“医生,我会努力服从您的指示。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同意,让我可怜的朋友和我在花园里独处一个小时,希望这个请求不会有所冒犯。我想好好观察他,科尔曼医师,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向他多说话;就算我说了什么,那些话也会像糖浆一样甜美,绝对不会刺激到他。”
医生面色凝重地擦起眼镜镜片。
“你这样做很危险,”医生说,“没戴帽子在烈日下晒这么久就已经很不妥了,何况他还是秃头。”
“这不成问题。”巴兹尔大方地说。
他随手脱下自己的大帽子,扣在教授的鸡蛋脑袋上。教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跳舞,眼睛望着远方。
医生戴上眼镜,严肃地看了巴兹尔好一会儿,接着像小鸟般地把头歪向一边,简洁地说道:“好吧。”便回到三姐妹等候的屋里去了。她们从窗口焦急地望着花园,一动也不动地待了几乎整整一小时,然后目睹了更加不可思议的奇观。
巴兹尔·格兰特对查德教授提出了一些问题,可是那疯子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地使劲跳着。这时候,巴兹尔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一本红色的笔记本以及一支铅笔。
他开始快速地记笔记。每当查德从他身边跳开,他就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继续做笔记。就这样,他们绕着这圈可笑的草皮追逐着。一个手持铅笔写字,摆出解决难题的表情;另一个,则像是个孩童般地跑跳嬉戏。
这种愚蠢的场景大约维持了四十五分钟之后,格兰特便把铅笔收回口袋,不过手里仍然拿着摊开的笔记本。他绕着发疯的教授踱起步来,最后,就停在教授的正前方。
虽然那个早晨已经够古怪了,可是接下来的事却更离奇。教授赫然发现巴兹尔站在眼前,他茫然且和蔼地瞪了对方几秒钟,接着就把左脚举起;这个动作,如同他姐姐曾经说过的,是他所有怪招的第一式。此时,巴兹尔·格兰特也举起自己的脚,直挺挺地踢出来,靴子的平底正对着查德。教授将他弯举的腿放下来,把重心安在左脚上,然后以右腿向后挥踢,像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