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海拉尔
chap_r(); 模糊发白的意识渐渐成了透明的。
眼前奇怪的花纹是天花板的纹理。很明亮。好像是早上或临近中午。腹部侧面疼得要命,握着火筷子般的感觉从这儿向全身蔓延。就算昏迷的时候这疼痛也折磨着森四郎,消耗着森四郎的体力。
有人用日语说:“醒了?”
森四郎想把脸转向说话人的方向,一阵剧痛游走在身体里。森四郎受着疼,只好不动弹。左手也麻痹了。他只能转转眼睛确认情况。左手上缠着绷带,头上也是绷带。自己已经病危了吧。刚才说话的人进入了森四郎的视野。一个穿着日本陆军军服的男人。三十出头,留着光头。那个军人说:“别担心。不是致命伤。能说话吗?”
森四郎问那个军人:“这是……”声音哑了,咳嗽了几声后,又问:“这是哪里?”
“海拉尔。离苏联国境不远。”
“医院吗?”
“嗯,帝国陆军的。”
“你是谁?”
“海拉尔宪兵队的久住宪兵大尉。”
“今天几号了?”
“四号。八月四号,早上八点。”
四号,也就是说过了整整一天。
“战局如何?”
“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苏联的对日参战、原子弹攻击都还没开始吧。要是这样还来得及。但是“还是那样”,用格温斯基的话来解释的话,就是那份重大情报还没有送到政府和军部的领导层。送到的话,日本就会决定和平。必须做这样的决定。
“当前重要的是,”那个叫久住的宪兵将校反问他:“能说说你的身份和越过国境来这儿的理由吗?”
“你先告诉我白人男人和日本女人在哪儿。”
“红军少将昨天就死了。胸部被打穿了。”
“死了……”森四郎在心里感受着这个词的意思,然后问,“女的呢?”
“在我们的保护下。她昨天精神失常,现在吃了镇痛药睡着了。”
“没事吧。”
“多少有些外伤,不过还活着。喂,说说你的来历吧。那女人说你是日本人,那个红军少将是波兰人。说你们是从斯德哥尔摩来的。”
“是的。我们是从斯德哥尔摩来的。”
“不是苏联军人吗?”
“不是,我们是……”犹豫了一下后,森四郎说:“我是日本人,那个白人男人是波兰人。”
“你叫什么名字?”
“森四郎。”
森四郎被问了籍贯、出生年月、工作和家庭情况等。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把这些记下来了。关于职业,森四郎说原来是宾馆的办事员。因为之前老实地说是赌徒被人怀疑过。住所,回答是斯德哥尔摩。
久住问:“在斯德哥尔摩做什么?”
森四郎撒谎说:“武官室的雇员。”
“什么时候去的斯德哥尔摩?”
“今年二月。”
“之前呢?”
“柏林。”
“在柏林做什么?”
“被软禁了。”
森四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虽说是事实,可是这么说会让对方有所警戒。
“软禁?”久住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在巴黎被盖世太保逮捕了。因为洗清了嫌疑,就搬到了斯德哥尔摩。”
“在巴黎时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
“那个白人男人呢?”
“格温斯基,波兰人。还有一个俄罗斯名字,叫米法埃罗·库利科夫。是波兰军的情报将校,在斯德哥尔摩时协助过日本海军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