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横滨-东京
西。
当金森教到一半时,贤一郎有点在意地问道:“你的日语是哪里的口音?和我所知道的日语好像有点不同。”
“是朝鲜口音。”金森答道。
“那么……”
“是的。”金森点点头,“日语不是我的母语。现在的我仍然不是自由之身,关于这点,你应该知道原因了吧。”
“我在美国时,曾多次被告知日本这个国家在辽东的所作所为。你也是被迫远离自己家乡的吗?”
“我曾经在九州岛的煤矿坑工作过,大约十年前逃跑来这里的。”
“你做这份工作很久了吗?”
“已经习惯了,你大可安心。”
“我有件事想问你,可以吗?”
“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现在的工作是你自愿的吗?”
“什么意思?”
“我问的是,你是自己主动加入,想帮助美国的谍报活动呢,还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或者说是为了钱?”
金森面无表情地回望贤一郎一眼,低声说道:“我们的祖国被灭了,家庭也四分五裂,甚至连自己的名字及母语都被剥夺了。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毁灭这个国家,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贤一郎沉默不语。金森又接着继续说:“当你不得已要杀日本人时,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犹豫,请告诉我。我很乐意代劳。”
第二天早上,贤一郎换上国民服,跟着金森前往东京。为了提防有人跟踪,他们一路转搭了好几班高架电车及路面电车,最后,贤一郎在金森的带领下来到了浅草。下了地铁后,他们参拜了一间非常狭小的寺庙,经过路边摊排排并列的道路,确定完全没有被人跟踪后,才离开浅草的繁华街道。之后,他们进入了一条木造简陋住宅密集的住宅街。
金森在这条狭窄巷弄的某间老旧出租公寓里租借了一间房间。那是个大约三张榻榻米大,几乎和单人禁闭室没有两样的房间。一进房间,厕所强烈的臭味便扑鼻而来。屋主是一位将近七十岁的老婆婆,看见贤一郎他们后,便频频鞠躬行礼。
老婆婆走后,贤一郎很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呢!”
金森回答:“除了每月的租金外,我还又给她两斗左右的米,所以住宿也付早餐跟晚餐。”
“管制很严吧!像我这种配额对象外的人,也能配给到米吗?”
“有一句俗语说:‘在这世上,星星、锚、脸孔及黑暗,总是一副傻样地并列着。’”
“听不懂。”
“这意思是说,即使物资再怎么不足,军人、官员及统治阶层的大人物们,仍然可以吮吸到最甜美的汁液。而等待配给的人,只有城市里的贫民而已。”
“你是不是背地里有什么门路?”
“美元在黑市里面的兑换价值可是很高的呢!”
“可是,日本和美国之间的贸易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在其他国家,也是有商人想用美金交易的,好比说泰国,菲律宾、中南美等各地,然而,自从经济封锁开始以来,我的确逐渐开始有生产物资不足的感觉了!”
第二天的下午,贤一郎和泰勒少校指定的人见了面。那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雨,贤一郎在频繁地更换交通工具,绕了远路之后,造访了那所坐落在安静住宅区中的教堂。贤一郎进入礼拜堂,等待约好的时间到来。不久后,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位高瘦的传教士。贤一郎说了暗语。传教士罗勃特·史廉生立即招手,请贤一郎进到传教士宿舍的客厅。两人礼貌地相互打过招呼后,走到了桌子前面。
贤一郎迅速地观察史廉生。以传教士来说,他算是个年轻人,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或许他会被认为是北欧血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