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租客、旧租客
人看中了单位想详细谈谈。”
就在小余留言时。陈小姐和程太太不知何时已环视一周,走过来,有意无意在他们身畔抛下一句话:“这里‘不干净’,快走。”
两个女人快速离去,不知所终。瀕行还留下诡异的微笑和洞悉。
小余正回复:“业主把电话接驳到——”
见三人脸色大变,呆立当场,如同三个虚浮的影子,还有轻微晃动。
各人交换一下眼色。
小余此时一股寒意自地板直袭脚掌,涌上心脏,连血也冷凝了。
他也脸色大变。
“不干净?”
这房子有异物?抑对面三人是……被识破了?究竟想怎样?我们无怨无仇……
林氏夫妇和小孩扔下借来的伞转身就走。
是自己用伞把他们带上来的……
小余颤抖着,连灯也不敢关。双腿不听使唤,亦不能即时尾随离去。不知在走廊和梯间会发生什么事。僵硬了一会儿一简直像一年。
他胆战心惊,“历尽艰辛”才跑到公司。
坚尼收工了,宝莲还没走,等着买卖双方作最后决定。这场拉锯战的合同签订了,她的佣金便落到口袋中。经纪,年中无休,靠的便是一张嘴,和一些行内的策略,出奇制胜。
坐下来,喝杯热茶定惊。
小余把过程整理一下,悻悻然:“哼!一定是那个姓陈的奸诈,故意说有鬼,把我的客人都吓走。”
他还把那一家三口当成异物?他中计了,这单生意也泡汤了。人家心理有阴影,又怎么回头?这样她就可以成交了。四五年的经纪,肯定比他髙明。
真阴险!
“这样算坏了行规吧!”他生气地向宝莲发泄,“认住这个八婆,你也小心点!”
宝莲无聊地收拾文件,正待明天继续冲刺——但一切要签约才作实。好累。她干这行也差不多六年了,是区内的top Sales。
“等等,”宝莲停住动作,“你形容一下那个八婆。”
宝莲静默。手怔在半空。半晌,她对小余道:
“不要得罪行家!”
临行,叮嘱:
“走吧,回去睡个大觉,长命工夫长命做。”
关灯,锁门。
宝莲话中有话:
“小余,那个单位租出便算了。客人来来去去,就是这样。”
是的,客人来来去去,人生在世,也不过寄居,约满了,即时迁出,不能多留一天。下一个新租客便会人住。
她路过那个单位,口中喃喃:
“玲姐,你安息吧!”
玲姐,陈少玲,一年多前带两名男子到该单位看楼,两男讹称厕所去水慢,水管有问题,待经纪人内后,以刮刀要挟,胶袋笠头,劫走财物,还起色心,把她轮奸。陈少玲奋力撕扯胶袋逃生,但缠在脖子间。两匪终狂刮并勒毙之。尸体浴血厨房侧……
单位空置近一年,一直未能租出。即使客人满意也无法谈成,总有“别家经纪”来插手,或看楼后莫名其妙地跑掉,同今晚一样。
业主灰心,接近听天由命。
陈少玲也许还未意识到自己猝死的结果,仍操故业。
她仍是一个勤奋的地产经纪,她仍把客人带上去看楼——客人都已离开人世,但恋念故居,非要上来一住。
他们的“租约”已满,但心有不甘,或心有挂碍。
路人、邻居间中抬头一瞧,咦?那单位有微弱灯光。
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