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遗落在乡野的萨克斯风
“右派,我是丘玲娣,快开门。”
朱碧涛还是沉着而冷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回去吧。”
假正经!丘玲娣心里又骂了一声,她又说:“右派,快开门,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你,求求你了,右派,快开门吧!”
她心急如焚。
朱碧涛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她一进门就把门关上,来不及插上门闩就扑进了右派朱碧涛的怀里,在他身上乱摸,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饼干的气味。
“你……你干什么?”朱碧涛推开了疯狂的丘玲娣,她手中拿着的两个鸡蛋啪地掉在地上。
丘玲娣欲火中烧,满脸通红,胸脯起伏。
她又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朱碧涛,嘴巴里吐出一串含糊不清又表达十分强烈的语言:“右派,我……我的心肝,我……我……要……要……和……和你睡……睡……”
朱碧涛一阵恶心。
他使劲推开了丘玲娣,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要你这廉价的同情和施舍!”
丘玲娣清醒过来!
她破口大骂:“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娘送上门来,你也不要,你真是个死右派!”
朱碧涛气得发抖。
丘玲娣又换了一副脸孔,“死右派,我告诉你,你今晚要是和我睡,那就罢了。你要是不和我睡,我就和你没完。”
朱碧涛冷冷地说:“你想怎么样?”
丘玲娣冷笑了一声:“我就大声地喊,说你骗我到你屋里想强奸我!你看着办吧,就这两条路。”
朱碧涛说:“滚!你给我滚出去!”
丘玲娣真的叫了起来:“右派耍流氓强奸人啦——”
她还没喊完,一个人从门外撞了进来,他扑上去捂住了她的臭嘴,那人说:“丘玲娣,别人怕你耍泼,我可不怕你,你这个破鞋,无法无天,敢勾引右派,明天叫民兵营长把你绑了吊在树上饿你三天三夜,你他妈的就什么也喊不出来了!”
那人就是大队文书王松国。
丘玲娣一看不对劲,赶紧溜了。
“松国,多亏你给我解了围。”
“朱老师,委屈你了。”
“没什么,我什么风浪都经历过,还在乎什么?我不是说过,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嘛。来,学习吧,别耽误时间了。”
“唉!”
王松国从地上捡起了那手帕包着的两个鸡蛋,他打开来,递给朱碧涛:“朱老师,吃吧,不吃白不吃,送上门来的。”
朱碧涛笑了,“对,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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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碧涛吹奏的萨克斯风让黑子着迷,他还把王春洪、李远新叫到了河堤上,在晨风中听那涤荡灵魂的声音。
三个少年坐在河堤上,看着朱碧涛入神地吹奏,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许多向往和陶醉。
黑子在那亮晶晶的乐曲中幻想自己长出了翅膀,飞向了远方。在音乐的指引下,黑子的灵魂在寻找可以栖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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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那天,乡村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那天,人们没有看到朱碧涛瘦长的身影在乡间悠闲而落寞地晃动,乡村里的人听到了音乐声,那不是《东方红》,也不是,更不是《解放区的天》,而是他们从没有听过的一支乐曲。
美妙动人的乐曲吸引了黑子他们。
他们坐在小泥屋的门口听着那支朱碧涛不厌其烦地反复吹奏的曲子。
很久以后黑子才知道那是《欢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