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一件事让竹内非常在意。
一星期前,在“电吉他手”结束练习后,有只螳螂在乐团练习中心门口的人行道上,腹部冒出了一只很恶心的线形虫。没想到姬川突然踩死它们。非常唐突,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竹内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姬川。那个时候姬川的模样像肿瘤一样,至今仍残留在竹内的脑中。
有一种叫做反社会人格障碍(APD)的人存在。
在平塚当精神科医师的姐姐曾提过。这不是精神病,只是人格异于常人,以前称为精神病质(Ph)。因为家庭等问题,在成长过程中受到很大的精神压力时,导致此种人格障碍的比例很高。在姐姐工作的大学附属医院,十几年前曾发生过刚结束APD治疗的患者犯下残酷杀人事件的案例。
听说姬川在很小时,父亲就去世。而他和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母亲之间的关系也因为父亲之死而崩毁。不止如此,竹内从高中时代就常觉得姬川对于自己家人的事情隐瞒,而他想要隐瞒的对他的心灵造成很大的压力。竹内无法具体说出是什么,但是在姬川的成长过程中,那件事很可能带给他的精神某种不好的影响。
“那家伙……”竹内呆站了好一阵子。
最后他迅速回头,朝宇都宫线的月台冲去,背着MtR的背包在肩膀后方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他立刻在人群中发现谷尾的黑色贝斯袋。他正好和其他乘客要搭上刚到站的电车。“谷尾,喂!”
回过头来的谷尾一脸惊讶,不过他马上离开电车门,朝竹内走去。
“竹内,怎么了?”
电车车门关上离站,谷尾只是瞄了一眼电车,随即又回头看着竹内。
“抱歉,谷尾,我怎么也……”
竹内很快地将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情告诉谷尾。谷尾不发一语地听着他述说,而且从中途开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然我也不是真心那么想,亮怎么可能杀了光,但是……”
“说不是真心……你不是马上冲到这里来了吗?”
谷尾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困惑,因为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采取怎样的态度。
“总之,竹内,如果要讲那些,我们先换个地方吧,这里不适合讲这件事。”
“没关系,就在这里说,如果你觉得站着不好,那我们去那边的椅子坐着说也可以。”
谷尾抓住竹内的手,打算走去椅子处。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月台本身不适合。”
“为什么?”
“亮搭的高崎线的月台就在对面呀,要是让他看到我们偷偷摸摸地在这里说话,他会误会吧?”
“怎么可能会看到我们。”
周围有许多下了电车的人来来往往,也有许多刚走上月台的乘客。
“有可能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谷尾的口吻变得很强势。“我们先走下楼梯吧。”
谷尾率先从月台走下楼梯。当竹内追上来时,谷尾面朝前面对他说:
“原来是这样……你是因为那个电梯的故事而想到的吧?”
“为什么?”
“因为我跟你想过同样的事。”
竹内不由自主地望着谷尾的侧脸。“什么时候?”
“刚才大家走进仓库的时候。所以那时我才会问隈岛警官铁卷门的事,问他铁卷门是否上锁了,钥匙在哪里……。虽然似乎没什么参考价值。要是亮真的从铁卷门进去,后来又直接躲在仓库暗处的话,钥匙当然是放在光的口袋里。”谷尾强调地接着说:“只是,我跟你一样,并不是真的怀疑亮,只是茫然地想着也有那种可能性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谷尾带着竹内走到车站内人潮稀少的角落,卸下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