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盒子与心脏
的木头床架放在角落。空气中充满了血液与内脏如金属般的气味,因为床上躺着一具尸体。更精确地说,床上跟桌上摆着许许多多曾经是一具躯体的碎片。
福尔摩斯的背靠在墙上,脸色死白。“门敞开着,”他支离破碎地说道,“我刚才经过这里,门敞开着。”
“福尔摩斯。”我在恐惧中悄悄说道。
“门敞开着。”他又说了一次,然后把脸埋进手里。
我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你们两个到底在——”雷斯垂德开口了,然后在他看到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一声哽住的呐喊从他喉头逸出。
“他不能在户外作案,”我说道,“所以他带她到她的房间去。”我逼着自己瞪着曾经是她脸庞的地方,但除了眼睛以外,没多少部位还保持完好。
雷斯垂德探长摇晃不稳地抓住门框上的木料,他五官上的血色褪尽。
邓乐维缓慢地走进来,像是在梦游的人。“亲爱的上帝啊,”他用分岔的声音悄声说道,“他把她扯碎了。”
“你必须离开。”我的朋友动也不动地说道,这时他的脸还埋住手里。
“什么?”
“你必须去发一封电报给我哥哥。他的名字叫作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他住在帕尔街一八七号。告诉他你看到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
“看在老天分上,快点去啊!风险大到无法估计了!”
邓乐维冲进雨中。
我的朋友使劲让自己从墙边离开,然后开始检视那个可憎卧房里的东西。我呆站在门边好一阵子,才走向尸体,然后注视着好几堆被切下来重新安排过的血肉。
雷斯垂德加入我。“华生医师,你怎么看?”
“几乎不可能知道是从哪开始的,”我口气迟钝地回答,“我看过一次像这样的状况,是一场煤气爆炸事件。”
“福尔摩斯先生,你说门是敞开的?”
“对。门可能开了有二十分钟了。”
“你怎么能——”
“雨水已经渗透地板了。”
“喔。在火炉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
福尔摩斯脸上带着愤怒不耐烦的表情,从他的工作上转过身去,但雷斯垂德发出的第二声刺耳呐喊,制止他本来准备要说出口的任何斥责。
探长想都没想就从堆在桌上的人体组织里抽出一个闪烁着银光的物体。他瞪着那个东西的时候,浓稠的血液从他手上滴落。
“雷斯垂德,那是什么?”
雷斯垂德只是摇着头,继续凝视着那个物体。
“我相信这是你的烟盒,福尔摩斯先生。”他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
福尔摩斯短促地吐出一口气,就好像当胸挨了一拳。探长开始恍惚地用他口袋里的手帕擦掉上面的血。“我看到缩写S·S·h。对,毫无疑问是你的。你在双重谋杀之夜弄丢了这个东西,不是吗?”他用右手掌把烟盒递给福尔摩斯。“拿去。”雷斯垂德用机械化的动作擦着手,在深思中皱起眉头。我的朋友用他细致的手指翻动那个盒子,就像他从没见过这个东西似的。
到最后,雷斯垂德比较有力地开口了。“你差不多检查完这里了吗,福尔摩斯先生?”
我朋友摇摇头。“我还需要多几分钟。”
探长点点头。“非常好。接下来,福尔摩斯先生,我想你最好离开。对,我必须请你用非常快的速度离开。这是最重要的。当然你也是,医生。然后如果我办得到的话,我就会把这道外门锁上,或者无论如何关上它,然后到游行路线去。我有义务要在那里出现。接下来,我们很快就会听说这件事。”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惊讶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