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藏家的交易
下着雨跑过来。我们喝杯热茶吧。”梅东元希望用自己的轻松感染客人,“正好我一个朋友上个月从云南带回来一些很不错的普洱茶。”他向蓝筱点点头,示意她去泡茶。
“这么晚了喝茶合适吗?”蓝筱轻声地提示。
“我没关系的。”陈森连忙说,生怕坏了梅东元的好心情。
“那你看着办吧。”梅东元对蓝筱说,“要不……泡点菊花茶,就拿向君前几天送来的胎菊好了。”
“嗯,好的。”蓝筱朝客人笑了笑,转身走出西耳房,轻轻地关上房门。
陈森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打开公文包,拿出平板电脑,脸上挂起拘谨的微笑。“梅老师,电话里我已经和您谈了我们初步的选题和构思。”他用手指划着屏幕,“这次想做的这本书,主题是翡翠的鉴赏和赌石……”
“你先不要急。”梅东元摆摆手,打断了陈森机械的介绍,“年轻人,你了解翡翠吗?”他双手交叉搭在身前。“你想写一本和翡翠有关的书,如果只是东拼西凑地抄抄书、复制一些材料,就没什么意思了。”
“怎么说呢……”陈森咧咧嘴,对梅东元的提问并不意外,“您是专家,我不敢胡乱夸口。但是对于翡翠鉴定和鉴赏,我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样啊……”梅东元做出似信非信的表情。他沉吟片刻,站起身走到珍宝格前,从一侧缓步走到另一侧,手指划过红木雕花的架子,摸了摸一个山子摆件,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对花插。“茶还没泡好。”他转向跟过来的陈森,“咱们先不谈书的事,权当乐和乐和如何。”说罢,他伸手从红木架子上小心地取下一件浮雕翡翠摆件,放在茶几上。
梅东元的这个举动令陈森措手不及。看得出他来之前做过功课,只是面对梅东元突如其来、明显含有一丝挑衅意味的邀约,他显出些许的忧虑,似乎在担心什么,必须要权衡利弊。梅东元默不作声地坐下,眼含笑意地等着他的决定。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陈森盯着眼前的雕件,沉默片刻,见梅东元坚持,自然不能轻易拒绝。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俯身轻轻捧起玉雕,凑近了借着灯光从各种角度仔细地观察一番后,把它放回茶几上,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玉石鉴赏专用的强光手电筒。
雕件的题材是传统的梅兰竹菊。古人云,琴棋书画养心,梅兰竹菊寄情。四君子常被用来隐喻人的高贵品格,淡泊名利,不做媚世之俗态。陈森把手电筒的灯头贴近玉雕,具有穿透力的黄色的光斑照亮了白绿相间的细节,沿着雕刻的弧线慢慢地移动。一片悦目的水亮在随着光斑移动,沉稳的白、浓艳的绿,从玉料深处散发出温和的光泽。梅东元不动声色地看着陈森熟练的动作,微微地点了点头。
片刻,陈森直起腰,咔哒一声关上手电筒,脸上浮现出胸有成竹的表情。“这是白地青种的翡翠,地子很干净,绿色发色很正。它的档次嘛……属于中档偏上。背面有几处小的绺裂,因为藏得好,不会对价值有影响。”
陈森出于礼貌没有指出雕件的“种水”——翡翠的质地——不算太好。“种水”对于翡翠的意义,就像基因对人的意义一样重要。翡翠的质地好坏由结构和透明度两者决定。前者为“种”,后者为“水”,两者密不可分。
旧时的玉器匠人读书都不多,所以对于翡翠的“种水”只是有个意见基本一致的大致划分,并没有统一的科学标准。一辈又一辈口口相传的命名大多是拟物或者象形,比如通体透明没有杂质的是玻璃种;透明或者半透明但略显浑浊,像冰或者冰糖一样的叫冰种;半透不透,如熟糯米般细润的是糯种;淡紫色的便借了花的名字曰紫罗兰;颜色偏灰不透明,用肉眼能看到玉石里有明显颗粒的统称豆种。
因为分类没有一定之规,分类之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