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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章
“夫人不愧是武将之女。”李迟笑意盈盈,“等回京城了,我定要永平侯世子带我去打猎,夫人可定要来,好指点我一二。”

    “殿下说笑了,有哥哥在便够了,何必要我再去添乱。若我去了,哥哥反倒要分心照顾我。”姜见月思绪惘然,仿佛是陷入回忆。

    李迟为她这副表情触动,面上也带着伤怀。

    苏谩低着头,望着白瓷盏中的茶汤。由于他素来情绪寡淡,李迟不曾在意,还以为他是在品茶。

    实则苏谩是在忍耐,他看着茶汤中的涟漪渐渐归于平静,而心中的涟漪却无限放大。

    “真是怀念啊……”姜见月还在幽幽叹息。

    她和李迟的交谈声在苏谩耳中远去,又或者他的耳朵暂时失聪,从听觉开始,视觉、嗅觉……都在离他而去,最后全身的只剩一处是有感知的。

    那便是他的腿,在姜见月的手下与姜见月所留下的字迹之间。

    字迹如今已结痂,正是痒的时候。苏谩自制,日常举止完全让人看不出来。

    姜见月也觉得奇怪,她想苏谩如此自制力,若用在其他地方,该是多么大的祸患……

    她一面同李迟说话,一面将广袖铺开,遮掩着一只手往苏谩探去。

    她的手精准地覆在那字迹所在的皮肉之上,那毕竟是她亲手刻下的字,也许苏谩都不会比姜见月更清楚。

    她的手落在上面,指尖勾画,试图通过布料感知那字迹的存在。

    痒,仿佛从前克制的痒意都只是暂时封存,被封存到他的血肉里,此刻从他的血液里顺着姜见月的指尖流出。

    她的指尖不断地晃动,于是越流越多。

    苏谩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顺着他的腿不断流淌,他尚存理智,思绪没有被姜见月的手指一同搅乱,他知道,这是因为伤口的结痂被姜见月掀开。

    疼痛感迟钝地传来,他诡异地欣喜于疼痛,疼痛覆盖了痒,让他感到一种痛快。

    他应当记得,姜见月这么一扣弄,伤口痊愈得就更慢了,同时也意味着留下永久疤痕的可能增加。大概率,他的腿上要永远留下姜见月的印记了。

    可苏谩还在沉浸于痛苦,他在这些细微却密集的痛苦中体味到一种快乐。那轻飘飘却刺痛的快乐,像是小虫在吮吸他的脑子。

    他要想到,如果他的腿上永远留下了姜见月的痕迹……

    那如何,谁会去看苏公子的腿上有无疤痕,这么隐秘的疤痕没人会发现的。

    不、是有的。

    他未来的妻子会发现,总有一天他的妻子会发现这个秘密。隐藏秘密的唯一办法,唯一办法就是……

    他的理智在被蚕食。

    他自视甚高,至今没有议亲。他对未来的妻子设下许多想象,无疑要是一个品行高洁的女子,这样才配得上,但同时她要是柔弱的,或者说这一点上,是要求他的妻子配不上他才行。

    他从没设想过姜见月,他的记忆里有年少时姜见月穿红衣的模样,姜见月品行不端,她配不上他,可除此之外,永远都是他配不上她。

    他讨厌这样的妻子。

    然而此刻却深陷这种想象,想象是安全的。

    他无论如何沦陷于想象,现实里姜见月都不会是他的妻子,这代表他很安全,他高高在上。

    姜见月没有看苏谩,她专注地和李迟聊天,于是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又毫无章法,她根本不在意会被李迟发现,如果被发现,褪下裤子腿上正流血的苏谩更应该担忧。

    苏谩开始想,为什么他们是在户外品茶,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同姜见月两个人,既然他才是姜见月的表兄,李迟这个无关的外人为何又要参与其中。

    他的忍耐,不得不以仇恨抒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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