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僧侣和工会职员。
每当我想睡觉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影子就会浮上心头,弄得我怎么也睡不着。自然而然地,我染上了借酒助眠的恶习,而且酒量越来越大。我原本就是不能沾酒的体质,对酒的接受力很弱,等我惊觉时,早已深陷在酒精中毒的泥沼里了。
小黑蹲在院子里看着我,喵喵地叫着。
“如果你是挂念你伯母的话,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把你的病情详细告知她了。”
门没上锁。我迈进玄关,心里暗自嘀咕,老人家一个人住竟然不锁门,这也太不安全了。冰冷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线香的味道,周围一片寂静,悄无声息,但我感觉得到,伯母就在窄廊尽头那个六叠大的房间里。现在是下午两点,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午睡。要是把她吵醒,她一定会老大地不高兴,于是我脱了鞋子,准备轻手轻脚地溜上二楼。
在人格形成的最重要时期,我却一直身处伯母的严厉监督之下,日子过得很郁闷。我性格天生就有消极内向的倾向,再加上这种环境,自然而然地就愈发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我已经三十七岁了,却依然无法轻松自如地和异性交谈,这全都是伯母造成的。我至今还是单身,但这绝非因为我讨厌女人或者性无能。
他手上的望远镜霎时跌落在地。
打开朝西的窗子,阳光立刻洒进屋里。现在还蛮惬意的,不过到了夏天就会很热吧。窗外是幢老旧的木造两层小楼,楼前有个约三十坪的院子,看起来像是个家庭菜园。一个老婆婆头上缠着白毛巾,正在院子里用小铲子不停地挖土,撒下种子。院子一角有个脏脏的库房。
“见鬼!”
租金是六万元,附带浴室和卫生间,可以说是相当便宜。在房屋租赁杂志上看到这间房时,我觉得就算地处郊区,这个价格也是捞到大便宜了。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我联系了一下中介,没想到答复说房间还空着。我立刻赶去,当天就把租约敲定。从四月一日起我就要走上社会工作了,办事决不能磨磨蹭蹭。
唉,如果伯父还在世就好了。
“这跟我母亲没关系。”
房间里面,有重新粉刷过的雪白墙壁,看起来很干净的榻榻米……还有,一双白净的脚。
“因为家里还有老人。”
“你有义务照顾我。好好想想,你是托谁的福才能念到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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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无人居住,窗子总是关着,也没有灯光,黑洞洞的屋子静寂得可怕。我关上二楼的窗户,试图集中精力工作,可是却办不到。看着稿纸,眼前却不时浮现出女人那了无生气的脸,工作上半分进展都没有。之前米尔德里德·戴维斯的《楼上的房间》已翻到尾声,我强打精神把剩下的翻完,交给出版社,然后就再也没碰其他工作了。
伯母今年七十九岁,体力已经逐渐衰弱,爱唠叨的毛病却没有半点儿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嘴巴愈发刻薄。常有人说,人上了年纪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依我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伯母满脸皱纹,戴一副圆框老花眼镜,锐利的眼神活像中世纪女巫。我老是想,如果她遭受中世纪的女巫审判,八成当场就会被宣判死刑。
我装出滴酒未沾的清醒模样,但却瞒不过伯母的眼睛。
“方便的话,不妨和我谈谈。酒精依赖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如果不能在精神层面完全治愈,将来还会复发。既然来我们这里治疗,希望你能充分信任我们……”
我有些生气,不假思索地伸脚便踹,却踹了个空,连根毛都没碰着。小黑钻进树丛,就此消失了踪影。
离开她其实很容易。那么,是因为我笃于亲情、不忍割合吗?非也。是因为伯母拥有房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