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种毛发
难度。一个小时就这样耗过去,红霉素只得结了酒钱,愤愤地离开吧台。
朝门口走时,他的双眼还在不死心地寻找机会,突然,他发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端坐着一个孤独的女人,粉红色的连衣裙,看背后,的确婀娜多姿。红霉素悄悄靠近她,心中暗忖,即便这个女人不漂亮,他也认了。
红霉素说了一句惯用搭讪的话,女人点点头,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
一见女人的脸,红霉素立刻心花怒放,女人不是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超乎想象。红霉素要来一瓶酒,就与女人对饮起来。女人不爱说话,只是倾听着,不时淡淡地报以微笑,更显得神秘而性感。女人挑拨着红霉素那颗好色的心,令其越陷越深。
他本想把女人灌醉,而趁着酒后冲动借机下手,没想到一瓶酒喝干了,女人没醉,红霉素却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女人又笑了,笑得很迷离,或者说这个女人本来就不真实——眼角、嘴角、眉梢……画画的人都知道,这些地方必须处理到位了,才能把人像画出神采来,可面前的漂亮女人,仿佛这些细节都很模糊,就像一幅没有画完的肖像画,或者本来就是一张画着美女的肖像画,贴在了对面这个人的脸上,所以她看起来才会那么漂亮。
迷人的脸在红霉素眼前晃动起来,虽然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色迷心窍的他,有点不管不顾了。
“我喝……喝……喝多了,咱们走吧……”红霉素断断续续地说。借着酒劲,他的手按在女人的小手上,那只手很软,好像没有骨头,又像是被碱水泡大了的鱿鱼。
女人还是淡淡地笑,跟着摇摇晃晃的红霉素走出肠道酒吧。风一吹,红霉素胸膛里就翻江倒海起来,四面八方的景物也开始旋转。
门口停着一辆轿车,红色的,是红霉素找朋友借来的,他晕晕乎乎地拉着女人的小手,钻进车里,“我要送你回家,你坐好,告诉我你家在哪。呃,先告诉我方向盘在哪,好不好?”
女人怪怪地坐在他身旁,挺直着后背,像个塑料人。红霉素在车上摸索半天,胃里一股酒气撞到头顶,他就像一摊烂泥,栽到了女人的怀里。
红霉素感觉身体一会儿朝上飘浮,一会儿朝下沉陷,意识里觉得自己可能正在接近地狱。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子怪味儿,不是香水味,不是胭脂味,而是一种水腥味。很快,他混混沌沌地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车体越来越颠簸,难道女人开动了车子,送自己回家了?可是,他并没有透露给女人自家的地址啊!
他忽然想到,从肠道酒吧到市中心,都是新修的环线,平坦而宽阔,怎么会这样坑坑洼洼呢?
红霉素挣扎着抬起头,惊奇地发现车正在荒郊野外行驶着……
车灯射出去,土道惨白惨白,两旁是歪歪扭扭的倒栽柳,密匝匝的柳叶就好像是一头头乱发,随风呼啦啦地乱响,远处则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哪?!
红霉素的酒陡然醒了一半,一下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趴在副驾驶座位上,开着车的正是那个穿粉色裙子的漂亮女人。他盯住了她,车灯的反光照在她脸上,不仅模糊也更白了。
“你要带我去哪?”红霉素假装镇定。
“回家。”女人淡淡地说。
“怎么这么偏僻,你家在哪啊?”
“前面。”女人抬起一只手,朝前僵硬地指了指。
突然,车停了,红霉素瞪圆眼睛朝外看着,黑洞洞的一大片,分不出天分不出地,哪有半个家的影子。
“你去哪?”红霉素惊恐地问。
女人推开门,下了车,直愣愣地朝土坡下面走去,一点点消失在了荒草丛中。
红霉素虽说害怕,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