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节拍器,“据说是他家族的财富,我会深入调查的。顺便一提,你应该知道我和杰伊谈过了,详谈。”
“我想你大概和全世界的人都谈过了。我唯一疑惑的是你哪儿来的时间。”
“我们在弗吉尼亚医学院的时候有一点空暇。”
我想象她和塔利一起喝咖啡的情景。我几乎可以看见他的表情和神态,不知道她是否被他吸引。
“趁尚多内休息时我跟塔利和马里诺谈了不少。”她两手在一本盖有她办公室印章的便签簿上交握。她没有做笔记,进会议室后她没记过一个字。她已经在盘算,如果辩方律师提出罗沙利奥法则之类该如何应付。无论她写下了什么,被告方都有权过目,因此最好什么都不记。她只是随意涂画,足足涂了两页。我脑中暗暗生出警惕,她这是把我当作证人了。我不该是证人,不该是纽约案的证人。
“我有种感觉,你似乎认为杰伊涉及——”我开口道。
博格肩膀一耸打断我。“无风不起浪。”她说,“是否有这可能,到了这地步,我几乎要相信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说真的,要是塔利当真和尚多内家族有关,他还能找到比这更理想的职位吗?国际刑警,对犯罪集团来说再便利不过了。塔利主动和你联系,要你到法国去,也许是想试探一下你对让-巴蒂斯特这怪胎了解多少。接着他又突然到里士满来逮人。”她两臂交叉,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我不喜欢他,也很惊讶你竟然会喜欢。”
“听着,”我的声音难掩内心的挫败感,“我和杰伊在巴黎亲密共处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是你先挑逗的。那晚你们在餐厅里发生争执,你冲了出去,因为你忌妒他看了别的女人——”
“什么?”我大惊,“他说的?”
她默默地打量着我。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和问询尚多内那恶魔时没什么不同,现在是在询问我了。一个可怕的人,这是我此刻的感觉。“这跟其他女人无关,”我回答说,“什么其他女人?绝对不是因为忌妒。他表现得太过激进,而且非常任性,我实在受够了。”
“你在法瓦尔街的蓝兹咖啡馆大闹了一场。”她接着叙述我的故事。或者该说,塔利的版本。
“我没有大闹。我只是从容地站起来,离开餐桌走了出去。就这样。”
“你回到饭店,上了出租车,直奔位于圣路易岛的尚多内宅邸。天黑以后你到处走动,观察尚多内家族的那栋豪宅,然后从塞纳河里舀了一瓶河水做样本。”
这番话让我不寒而栗,衬衫被冒出的冷汗润湿。我没告诉塔利我离开咖啡馆之后的去向。博格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是塔利告诉她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马里诺,他又向她透露了多少?
“你去探访尚多内家族宅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认为那么做能有什么收获?”博格问。
“要是我知道怎么做会有什么收获,就不需要调查了。”我回答,“至于河水样本,你应该看过化验报告了。我们在那具无名尸体——也就是托马斯的尸体——的衣服上发现了硅藻,就是微生藻类。我想知道尚多内家附近的塞纳河里是否存在相同形态的硅藻,于是收集了河水样本,果然,河水里的淡水硅藻和我在托马斯尸体的衣服里层所发现的硅藻属于同一种类。可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既然让-巴蒂斯特的弟弟极可能是在比利时被杀害的,你们当然不会以此为证据起诉他。你们的态度已经一目了然。”
“这份河水采样还是很重要。”
“怎么说?”
“任何线索都有助于我了解被告及其动机,尤其有助于确认身份和意图。”
身份和意图,这些字眼有如火车在我脑中呼啸而过。我也是个律师,我了解它们的含义。
“你为什么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