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拿出冰箱里的食物,回想着露西所言麦戈文在纽约开公司一事。露西说“终极辖区”这名字源于一个笑话。求助无门时找谁?安娜信里也提到,本顿告诉她终极辖区是他人生的终点。密码。谜语。本顿显然认为档案里的某个文件牵系着他的未来。终极辖区就是死亡,我接着想到。本顿哪有什么终点呢?他的终点就是死亡。是这意思吗?否则还会是什么终点呢?
几天前我就答应安娜要准备圣诞节晚餐,只要她不介意一个意大利人进她的厨房,而且还不碰应景的火鸡和填塞其中的馅料。安娜大肆采购,甚至买了冷压缩橄榄油和新鲜的布法罗奶酪。我把大锅加满水,然后跑到卧室跟安娜说,她别想去希尔顿海德岛或别的地方,除非先尝一点斯卡佩塔私房菜和葡萄酒。今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边看她刷牙边对她说。管他什么大陪审团、检察官等等,一切等晚餐过后再说。她何不做些奥地利菜呢?听了这话她差点把牙膏吐出来。休想,她说。要是我们两个同时进厨房,一定会厮杀起来。
安娜家的气氛突然活跃起来。九点左右露西和麦戈文到达,圣诞树下便堆满了礼物。我开始搅拌蛋和面粉,在切菜板上揉成面团,等到它软硬适中就用保鲜膜包起来,然后找安娜要不知放在哪里的手动制面机。我脑袋里的思绪飞驰着,露西和麦戈文的聊天声断续传来。
“并不是说天气不符合VFR的时候我就不能飞。”露西正在聊她那架新直升机,它显然已经送到纽约了。“我已经取得仪表导航飞行执照,但没兴趣开一架由仪表导航的单引擎直升机。因为依规定驾驶它时必须能随时看清地面,天气不好我就不能飞到云层上了。”
“好像很危险。”麦戈文说。
“才不会。这种机型的引擎从来没出过问题,不过还是得有最糟的设想。”
我开始揉面团,这是我倣面条时最爱的步骤,我很排斥使用食物处理机,因为人的温暖触感给予新鲜面团的柔软度是任何金属搅拌刀片都无法比拟的。我循着节奏,推压、折叠、打转,用那只完好的手的掌心使劲按压,思绪飞转。本顿认为他可能面临的最糟情况会是什么呢?如果他把终极辖区比喻成自己的结局,那么最糟的情况是什么?这时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所谓自己在终极辖区的结局,指的并不是死亡。不是的。本顿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比死亡更惨。
“我教了她几次,速成课,不过时常动手的人学得快。”露西对麦戈文说,她谈的是我。
那将是我人生的终点。本顿的话在我脑中打转。
“没错,开飞机需要协调性。”
“必须能够同时使用双手双脚,而且直升机又不像固定机翼的飞机那么稳定。”
“我就说嘛,很危险。”
那将是我人生的终点,安娜。
“不会的,蒂恩。就算在一千英尺的高度引擎发生故障,飞机还是可以平安地着陆,因为空气会让螺旋桨继续转动。听过旋翼自转吗?直升机可以降落在停车场或院落里,普通飞机就办不到了。”
什么意思,本顿?可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揉了又揉,用右手以同一个方向,也就是顺时针方向,转动着面团,以免碰到石膏。
“你说过你的引擎从来没发生过故障。我想喝蛋酒,早上马里诺会不会调些他最拿手的蛋酒?”麦高文说。
“他在新年前夜才会做那个。”
“什么?那违反圣诞节习俗?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揉那么久。”
“固执啊,还能有什么。”
“中肯。我们却站在这里闲待着。”
“她不会让你插手的。没有谁能动她的面团,相信我。姨妈,你的手肘不痛吗?”
我抬起头,意识变得清晰。我正用两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