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通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他开始用空间滤波保留重要的细部影像,并去除一些噪点,例如血迹和桌上那块蓝色布料的纹理。
“可以看清指纹吗?”我靠近仔细观察,闻到他身上浓烈的剃须水气味。
“我想应该可以。”他说。
他忽然兴奋起来,再没什么比研读指纹和脚纹更能激发他的兴趣。他外表斯文,可曾将好几千人送进监狱,将数十人送上电椅。他将照片放大,在深浅不等的灰度色块中填上色彩,让影像更为清楚。我看见了苍白有如旧羊皮纸的小巧拇指和上面的纹路。
“其他手指就没办法了。”他出神地凝视着,“弯曲得太厉害,无法辨识,但拇指看起来相当清楚。咱们就抓取拇指指纹吧。”他说着打开菜单,将图像存入电脑硬盘,“这得花不少时间。”
他这是在暗示我该走了,于是我推开椅子。
“一有发现,我会立刻送进AFIS去处理。”他指的是自动指纹辨识系统,我们可以拿不明指纹和系统数据库中数百万个指纹数据作比对。
“太好了,”我说,“那我就从着手吧。”
他不解地望着我,因为凶杀评估与追踪系统归弗吉尼亚州所有,由州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共同管理。一旦认定案件属于地方性案件,就从这套系统开始调查。
“虽说我们有理由认为之前几起案件并非发生在本地,”我解释道,“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尽量利用手上一切资源,包括弗吉尼亚的数据库。”
范德继续盯着屏幕进行微调。
“只要别让我填一大堆表格就好。”他回答。
办公室走廊两侧堆起更多纸盒和印有“证物”字样的白色纸箱,一直叠放至天花板。科学家们来去匆忙,手中握有将以谋杀罪起诉某人的文件或证物,彼此招呼时脚步不见稍缓。我来到纤维和足迹鉴定实验室,这是间大而安静的房间,身穿白袍的专家们在显微镜或办公桌前弯腰工作,几张黑色工作台上散置着许多用褐色纸张包裹着的神秘物件。
艾伦·科斯正站在一台闪耀着紫红色光芒的紫外线灯前,用放大镜观看载玻片,想在长波反射中有所发现。
“早上好!”我说。
“早上好。”科斯微笑着说。
深色发肤的他颇具魅力,作为一名研究微观纤维、残余物、油漆和爆裂物的专家似乎太过年轻。这天早上他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慢跑鞋。
“今天你不必出庭作证。”我说。这从他的穿着看得出来。
“是的,我运气不错。”他说,“你急于知道那些纤维的化验结果吧?”
“我就在附近,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我说。
我喜欢巡视证物检验进度这一点众人皆知,大体上这些科学专员总是耐心容忍我的紧张兮兮,检验最终结束时甚至谢天谢地。我知道自己常在他们工作量已不胜负荷的情况下施加压力,可有人被杀害并遭到肢解时,证物当然得立刻送检。
“你让我逃过一场必须和钢管炸弹制造者交手的劫难。”他又笑了笑。
“那可不怎么有趣。”我说。
“昨天晚上又发现一颗。在I-195号州际公路以北接近拉伯奈姆的路段,就在特种部队的眼皮底下。你知道,就是以前的第三辖区那里。你能相信这种事吗?”
“但愿那人只是想炸掉那些交通标志。”我说。
“但愿如此。”科斯离开紫外线灯,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你交给我的东西里面,目前为止只发现这些:骨头上沾着的布料细屑、头发,以及附着在血迹上的残留物。”
“她的头发?”我困惑地问,因为我并没有将那些灰色的长发丝交给科斯检验,那并非他的专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