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须知道真相。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我要知道那个和他会面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在哪里。”
“别这样。”
行人在周围穿梭来去,步履匆匆如怒涛碎浪,都对我们视若无睹。建筑工人在装设新铁轨,发出铿然声响。
“我不相信他是来跟某人会面的。”我抹着眼泪,声音颤抖不止,“我认为这完全是调査局的幌子。”
他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这是真的,凯。”
“那究竟是谁?我必须知道!”我喊道。
有人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韦斯利赶紧将我拉离人群,走向十一点四十六分驶往丹麦丘和贝克罕莱的火车所在的八号站台。他带我走上一条蓝白瓷砖坡道,进入一个摆着长凳和寄物柜,供旅客储存物品和寻找失物的房间。我们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他温柔地扶我在长凳上坐下。我抽泣不已,充满惶惑和愤怒。
“告诉我,”我说,“本顿,拜托,我非知道不可。别让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我抽噎着说。
他握着我的双手。“把这件事搁在一边吧。我发誓,马克已经死了。你真的以为我可以在马克还活着的情况下和你交往吗?”他激动地说,“上帝,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与他会面的那个人呢?”我追问。
他犹豫片刻。“恐怕也死了,炸弹爆炸时他们在一起。”
“那为什么不能透露这位男士的身份呢?”我大嚷。“太不合常理了!”
他又迟疑起来,这次时间更长。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怜悯,几乎掉下泪来,“凯,不是男人,和马克会面的是个女人。”
“女性探员吗?”我不解。
“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我才会意,因为我不愿面对事实。当他一直沉默,我终于明白了。
“我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他说,“我认为你不需要知道马克死的时候跟女人在一起。爆炸发生时他们刚好从格罗维纳饭店走出来。那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碰巧在那里罢了。”
“她是谁?”我有些释然,又觉得反胃。
“她名叫茱莉·麦卡菲,是名三十一岁的伦敦女子,马克可能是在执行某项任务时认识她的,也或许是通过另一位探员的介绍。我真的不确定。”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他们的事多久了?”
“有一阵了。马克原本打算告诉你的。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他触摸我的脸颊,替我擦去泪水,“对不起。你不知道这件事让我多么难过,而对你来说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换个角度来看,也让我轻松了不少。”我说。
一个佩戴穿刺饰品、留着印第安莫霍克族发式的年轻人猛地甩开一扇寄物柜门,我们等着他带着一身黑色皮衣的女友漫步离去。
“老实说,我和他的关系一直如此。”我起身时感觉浑身虚脱,几乎无法思考,“他无法作出承诺,不愿冒任何风险。他永远做不到,无论对象是谁。他错失了太多美好的事物,而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
车站外湿冷的风吹得人身体麻木,一长列出租车静候着。我们买了两瓶hooch气泡酒,因为在英国的街上可以喝含酒精的果汁饮料。骑着斑纹马匹的警察从白金汉宫前昂首经过,圣詹姆斯公园里的游客朝戴着黑皮高帽踢正步的护卫队猛按快门。我们漫步走回位于皮卡迪利大道的阿西纳姆饭店,行道树迎风摇曳,鼓声渐远。
“谢谢你,”我拥着他,“我爱你,本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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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