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头盖骨检查他的脑部,这时解剖技师进来啪的一声把X光片贴在最近的灯箱上,鲜明的白色子弹射入距头顶三英寸的前窦。
“老天!”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喃喃道。
“这是什么该死的玩意儿?”费尔丁问。我们不约而同地离开解剖台凑近灯箱。
这颗形状怪异的子弹不但体积庞大,锋利的金属片如爪子般后弯。
“这绝不是hydra-Shok子弹。”费尔丁说。
“没错,这是强化子弹。”
“像‘星火’或‘金刀’?”
“就是这一类吧。”我回答道。我在停尸间从未见过这种子弹。“我猜可能是‘黑爪’。从找到的弹壳分析,它应该出自温切斯特。温切斯特公司在退出市场前制造过‘黑爪’。”
“他们也做过‘银芒’。”
“这绝对不是‘银芒’。”我说,“你见过‘黑爪’吗?”
“只在杂志上见过。”
“外层包漆是黑色的,铜制外壳上刻有凹点,爆开后就会变成这样。你看这些点,”我指着X光片,“这种子弹的杀伤力令人难以想象,它就像电动圆锯一样能贯穿身体。好在州里颁布了禁令,这种子弹要是落在恶人手中,那就太恐怖了。”
“天哪,”费尔丁不敢相信,“这玩意儿他妈的看起来像只八爪章鱼!”
我脱下乳胶手套,换上一种密实的针织手套,因为“黑爪”这类子弹十分危险,可不是普通的针,况且我不知道丹尼是否患有肝炎或艾滋病。我不想被置他于死地的锯齿金属割到,让凶手白白赚到两条性命。
费尔丁戴上蓝色丁腈手套,这虽比乳胶手套更为保险,但也非安全无虞。
“你可以戴着它作记录,”我说,“但仅限于此。”
“这还不行吗?”
“没错,”我接上解剖电锯的电源,“就算戴着这个,还是会被割到。”
“这个案子看起来不像武力劫车,而是在动真格。”
我提高音量压过嘎嘎作响的电锯。“相信我,不可能有比这更认真周密的事了。”
头皮下的情况更糟。子弹严重击毁了太阳穴、枕骨、颅顶骨、头盖的前额骨。要是它的余威穿透如岩石般坚硬的鼻梁,扭转的爪子从那里冲出,我们极可能漏失这个极为重要的证物。“黑爪”对脑部造成令人惨不忍睹的损伤,铜和铅引起的气爆在丹尼之所以为人的神妙之处犁出一道可怖的壕沟。我冲洗子弹,用稀释过的次氯酸钠溶剂清理它,因为体液可能携带具有传染性的病菌,更会氧化金属证物。
临近中午,我用双层塑料袋将子弹封好拿到楼上的枪械组,此处所有武器都分门别类地贴上标签,存放在柜子里或包在棕色纸袋里。这里有需要根据刀痕检定的刀具、小型枪,甚至剑。刚调到里士满不久的亨利·弗罗斯特是个中好手,此时他正紧盯着电脑屏幕。
“马里诺来过吗?”我走进去问他。
弗罗斯特抬起头,淡褐色的眼睛在寻找焦点,仿佛刚从一个我从未到访过的遥远世界回来。“两个小时前。”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他把弹壳交给你了吗?”我走到他身边。
“我正在处理,”他说,“上面指示,这起案件得优先。”
弗罗斯特与我年纪相仿,至少离过两次婚。他相貌英俊,体格健壮,一头黑色短发,极有魅力。由于传奇人物总是会被同事们津津乐道,我由此得知他跑马拉松,是漂流能手,还能骑乘大象在百步内射猎。但就我个人观察,此人热爱事业胜过任何一个女人,他的话题永远离不开枪。
“确定是点四五口径吗?”我问他。
“我们还不确定这件事能否跟犯罪扯上关系,对吧?”他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