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知道马里诺一直对我有情意,但我无以回报。今晚的情况有点复杂,因为我不能躲在实验室外套、手术服、套装和职业头衔的屏障后面。我穿着一件柔软丝绒质料的棕色低领睡衣,而时间已过午夜,他又睡在我的屋子里。
“我睡不着。”我自顾自地说。
“我倒睡得很好。”他再度躺下,头枕着双手看着我。
“我下周就要开始陪审工作了。”
他没回应。
“我手上有好几个案子,还得掌管办公室,我不能就这样打包离开。”
“陪审工作不是问题,”他说,“我们可以设法让你脱身。”
“我不想这么做。”
“反正你被攻击是免不了的,”他说,“没有哪个活着的辩护律师会请你加入他的陪审团。”
我沉默不语。
“你大可离开,法庭还是会照常审理案件。嘿,也许可以去度假滑雪玩个几周,到西部去。”
他越说我越恼火。
“你势必得用假名,”他不停地说,“也需要安全护卫。你不能一个人随便去滑雪场。”
“这个嘛,”我干脆地说,“没人会指派调査局探员或特工给我,如果你在想这种事的话。人权只有在发生问题时才会获得保障。大多数人除非已经遭到强暴或死亡,否则不会得到探员或警察的保护。”
“你可以雇用人手。他还可以替你开车,不过你不能再用那辆车了。”
“我不打算雇谁,而且会继续开自己的车。”
他想了一下,抬头望着圆拱形天花板。“你的车买了多久?”
“还不到两个月呢。”
“你是从麦乔治买的,对吗?”他指的是城里的奔驰车经销商。
“是的。”
“我去和他们谈谈,看他们能不能出借一辆不像你那辆黑色大纳粹车那么惹眼的车子。”
我气愤地离开沙发,走向火炉。
“我还必须放弃什么?”我难过地望着人造木柴上的火焰。
马里诺没有回答。
“我绝不让他把我变成珍妮。”我开始怒骂,“他似乎在对我展开训练,以便可以像对待珍妮那样对待我,他想夺走我拥有的一切。连我的名字都要拿走。我不应该使用真名,不应该那么招摇。我哪里都不能住,什么车都不能开,并且不能告诉人家我在什么地方。住旅馆、雇用私人护卫都非常昂贵。这样一来,我会花光积蓄。我是弗吉尼亚的首席法医,却不在办公室里,政府可能会解雇我。渐渐地,我会失去我的一切,我的所有。这全是因为他。”
马里诺依然没有回应,我知道他睡着了。我替他盖好毯子,然后回到楼上,一滴泪水滚下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