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帮忙查看一下柜子,看看我是否将东西都拿出来了。”露西说,“右边那一个。抽屉也检查一下。”
“全都空了,只剩下你的外套衣架,那些有软垫的高级衣架。”
“那是我母亲的。”
“那我猜你应该像保留它们。”
“不要,留给下一个搬进这鬼地方的白痴。”
“露西,”我说,“这不是联邦调查局的错。”
“不公平。”她跪在行李箱上固定扣环,“在证明有罪前应该如何对待无辜者?”
“就法律而言,在证明有罪之前你是无辜的。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你不能怪他们不让你继续在机密区域工作。何况,你又没有遭到逮捕,只是奉命离开一阵。”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眼睛又干又红,“一阵意味着永远。”
上车后我细细追问时,她不是涕泗纵横就是怒气冲冲。直到她睡着了,我仍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又是一阵冷雨,我打开雾灯,跟着在前方柏油路面上摇曳的红色尾灯前进。大雨与密云使人几乎无法看清路况,但我没有停靠路边等候天气好转,只是换到低档,在这辆有胡桃木、软皮、钢铁的车内继续颠簸。
我仍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购买这辆深黑色奔驰E500,只知道马克去世后,开辆新车似乎非常重要。或许是为了挥别记忆,因为前一辆车里有爱也有争吵。也可能只是因为日子越来越难过,而我也越来越老,需要掌控更多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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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驾车驶入温莎农场时,听到露西变换姿势的声音。我就住在这个里士满的老旧小区,我的房子位于距离詹姆斯河不远的佐治亚式与都铎式庄严建筑之间。车前灯闪过前方一个陌生男孩自行车踏板上的小反光板,接着是一对我不认识的夫妇,他们牵着手悠闲地遛狗。我院子里的橡胶树又掉落了一大堆多刺的种子,阳台上放有几份报纸。我不需要离家太久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外地人,我的房子也像久无人住。
露西拿行李进门时,我打开瓦斯炉煮了一壶大吉岭茶。我在火炉前坐着,静听她从容地安置行李,沐浴。我们即将讨论一件让我们心怯的事。
“你饿吗?”听到她进来,我问。
“不饿,有啤酒吗?”她问。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在吧台旁的冰箱里。”
我又听了一会儿她的动静,没有转身。我想让自己看着露西时,看到她如同我心目中的那副模样。我喝着茶,鼓起勇气面对这个和我有着若干相同的遗传基因、美得摄人心魄的聪慧女孩。经过这么多年,我们也该面对面了。
露西来到炉火边,坐在地板上,靠着石制壁炉喝啤酒。她自行穿了一套颜色鲜艳的运动服,那是我以前打网球时偶尔穿的。她打着赤脚,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梳。我意识到即使我不认识露西,在走过她身边时也会多看她几眼,这不只是因为她姣好的身材与脸蛋,还因为举手投足间的灵巧。她做什么似乎都轻而易举,这也是她朋友不多的部分原因。
“露西,”我说,“解释一下。”
“我被耍了。”她说着喝了口啤酒。
“如果那是事实,能说说怎么被耍的吗?”
“你说‘如果’是什么意思?”她紧盯着我,眼中噙满泪水,“你怎么会认为……哦,该死。这有什么意义?”她将目光挪开。
“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也爱莫能助。”我说着,觉得自己也不饿了,到吧台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加冰块。
“我们从事实开始。”我走回椅子边,“有人上周二大约凌晨三点进入工程研究处——使用了你的身边识别码与指纹。辨识系统进一步显示,这个人,也就是拥有你的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