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露出放心的笑脸,用力点了点头。
新干线到了N站,我跟真树男坐上开往老家的巴士。真树男老实地坐着看着窗外。
天气晴朗。阳光虽然很强,湿度却很低,凉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群山,我感觉到自己正渐渐紧张起来。一想到就要去黑沼家,不知不觉地脸就紧绷起来。
铃奶奶就像一个长得像人的妖怪,尽管年纪一大把,现在仍然是黑沼家的中心。忠男虽然也到了可以说是老人的岁数,却对铃奶奶俯首帖耳,就连不招人喜欢的克文,在铃奶奶的面前都乖得像只猫。是什么使他们如此?越想对铃奶奶的恐惧越是强烈。
终于,司机广播已经到了目的地的停靠站。真树男高兴地按了下按钮,司机自言自语似的做了即将停车的广播。下了巴士,我们一起往黑沼家走去。
四周尽是水田和菜地。沿路一条小河流淌着,在边上走过就能听见潺潺的水声。一大片水田的对面能看见连绵的群山。已经是夏天,树木上长得繁密茂盛的深绿色叶子看起来很是鲜艳,但我看来却带着些乌黑。
我牵着真树男的手走着,真树男动不动就停下来,问我路边的黄色小花或者飞过的蝴蝶的名字。
“那个蝴蝶叫什么?”
“那个是黄色的,应该是黄凤蝶吧。”
“抓起来做成标本的话就会永远都那么漂亮。”
我想起第一段的“美丽的蝴蝶做成标本”的歌词。
“真树男在哪儿学会标本这个词的?”
“死了的早希子姐姐啊。”
“真树男也知道吗?”
真树男仰头看着我,又歪歪头。
“《捕虫歌>是什么?”
“哦,不知道就算了。”
真树男继续看着我。
“爸爸,爸爸知道‘耳语鬼’吗?”
“不知道。”
真树男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微笑着。
“我知道‘耳语鬼’是什么。”
“是个什么样的鬼?”
“是个非常可怕的鬼哦。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人的肩膀上,对他下命令。”
“命令?什么样的?”
“它会说咒死这家伙,杀死这家伙什么的,净是些吓人的话,就算你说做不了这样的事,不理它,它也一天到晚在你耳朵那里念叨‘杀死他杀死他’。因为他总说那样的话,所以被‘耳语鬼’附身的人最后就疯了。”
我吃惊地看着真树男,但是真树男带着得意的表情继续说着:
“一直听‘耳语鬼’在耳朵边说话最后疯掉的人,就会听‘耳语鬼’的话。‘耳语鬼’说掐住他的脖子杀死他的话,就会掐死他;说捅死他的话,就会拿刀捅死他。所以……”
我打断真树男的话。
“不要说了,真树男。你从谁那儿听来这样的话?这也是早希子姐姐说的吗?”
真树男摇摇头。
“我忘了。”
“这种鬼故事忘掉吧。什么掐脖子、捅死的,这种话不许说。”
“为什么‘耳语鬼’不能说?爸爸不是也说过有‘无影鬼’的吗?”
“‘无影鬼’不会说什么去杀人之类的话。它只是惩罚不听话的孩子。”
“‘耳语鬼’也没杀人啊。它只是在耳朵边上念叨。做坏事的是被它附身的人而已。”
什么人给这么小的孩子讲这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故事啊。本来就有些睡眠不足,我开始烦躁起来。
“总之,不许随随便便说什么‘杀死’之类的话。说点好的话。”
“好的话?”
“好的话就是好的话。总之,‘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