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chap_r(); 一天,我做了这样一个白日梦。
弄不清那是什么地方,很像是欧洲的某个陌生街道,我和一个青年隔着小圆桌一起喝咖啡。这个青年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名叫津本。
说他是青年其实并不恰当,他和我同岁,所以现在肯定超过三十五岁了。可是,梦中的他怎么看都像个大学生。
至于我,我是什么样子呢?既有现在的我的影子,又似乎和他一样,也是个大学生。
小圆桌放在石板便道上,马路也是用石块铺成的。似乎并没有车辆通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石板路也泛出青白的颜色。
我面前的津本正以奇怪的缓慢的动作,将咖啡端到唇边,接着,又用同样缓慢的语速说:“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住田小姐。”
我依然啜饮着咖啡,同时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内心却按捺不住狂喜。
果然如此!他从高中时代开始就一直暗恋着我。
这么一想,我就坐立不安,不由得站起身来。
在这月圆之夜,漫步在石板路上,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真是一条不可思议的街道。服装店、画廊、咖啡屋、西餐厅、小酒馆、珠宝店、房地产中介,各种各样的店铺排列在街道两侧。但是,店铺面对街道的一侧没有墙壁和橱窗,从人行道上可以随意步入任何一家店铺。
我走进旁边的一家服装店。那里边的塑料模特什么也没穿,桌子上还摊放着裁剪了一半的布料,没有看到店员。
墙上镶嵌着巨大的落地镜,从镜子里,我看见津本就站在我的身后。他凑近我的耳边,说:“但是现在,我喜欢美国阳子。”
我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冲击,全身都僵住了。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看见镜中的我迈出镜框,跨到了我所站立的地板上。而津本正用力把我的身子扳向他的脸,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从镜中出来的我正蹑手蹑脚地抄起桌上的剪刀。我的目光越过津本的肩头,注视着这一切。
另一个我右手紧握剪刀,从背后悄悄靠近津本。我的脸因为嫉妒和憎恨而扭曲,就像一张魔鬼的脸。惨白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我陷入了狂乱。
另一个我突然变得格外丑陋,用尽浑身力气,将剪刀刺进了津本的后背。刹那间,津本瞪大了眼睛,神情恍惚,茫然若失的样子,接着发出奇怪的惊叫。
那种惊叫类似金属铃声。
我睁开了眼睛。原来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电话在响。我慌忙站起身,走向电话,同时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我不想让人以为我刚刚睡醒。
我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阳子。”一句低沉的女声传来。
原来是小濑川阳子。一看挂历,今天是二月十二日,星期日。我想,又出了什么问题呢?
如果是平常,阳子肯定会用她那关西腔说:“辉子吗?是我,阳子!”
但是最近阳子变得很奇怪,似乎患上了严重的神经官能症,所以她经常给不收她咨询费的我和我丈夫打电话。我的丈夫是个医生。这时,阳子肯定说标准的东京话,当然,也包括最初的一句问候。所以,我只要一听到阳子说东京话,立刻就能猜出:“噢,阳子又开始头痛了……”
“我不行了,感觉不好,想问问你家老兄。我特别难受。”可是今天,阳子却无精打采地使用关西方言。
“怎么不好了?”我也用关西话问她。
我和阳子一起在京都的女子大学读书,四年间一直是同住的室友。现在我们两个都结婚了,阳子已经有了小孩,而我因为结婚比较晚,至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