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 09
“什么叫结束了?只是感染了hIV ,又不一定会死吧?虽然或许生活上会有很多禁忌,还是可以很平常地活下去,不是吗?”
“琴美知道得真清楚。”
“这是常识啊,常识。”我没说出这是从丽子姐那边听来现学现卖的。
“对啊,并不是现在马上会死。”但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共鸣。
“对方是谁,你心里有数?”
“你说哪边?被谁传染的?还是传染了谁?”
话题似乎开始转往露骨的方向。我板起了脸,周围飘荡着话一说出口便沾满唾液般的不适感。“两边都是。”
“我知道是谁传染给我的。”
“你没戴保险套吗?”
“我被骗了。”河崎开玩笑地说。我不知道是怎么个被骗法,总之就是失手了吧。“我运气太差了。而且好死不死,那个女孩联络上我,说她是阳性,叫我也去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了。那女孩,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一定是因为没有真实感吧。”我想起丽子姐生气地说“太天真了!”的声音。
“大概吧。”河崎点头。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支长打。锵——!真的是非常舒爽的声音。河崎回头,望向少年的方向。
“打得真好。”我说。
“真的。跟我完全不一样。”
锵——!又是一声。
“好想抓住那颗球,一起被打飞哪。”我坦白说出现在的心情。
“彼此彼此。”河崎也深深地点头同意,“我和琴美遇上的净是些麻烦事。”
好一段时间,我们只是沉默着。半晌之后,“至于被我传染的,老实说我真的举手投降了,我连该通知谁都不晓得。”河崎摊开手说:“虽然主动联络的话,应该多少找得到几个人,但我连这都没做。”
他的脸上明显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仿佛不小心撞死了人似地,“与其说是被害人,我更像是加害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了第三次。
“先不管这个,倒是你不要紧吗?那个恶作剧电话的事。”
“你是在担心我吗?”
“就像你担心我的身体是一样的程度。”
“那你根本没在担心嘛。”我笑也不笑,嘟起下唇。
“自己的事只能靠自己担心了呢。”河崎说。
“我还有多吉。”
“对唷。”河崎微笑,“真好——”他的语气像是小孩子羡慕不已似的。
听出他话语中的软弱,我忍不住抱怨起来,“干嘛那么虚弱,一点都不像男人。”
“你那是!种歧视吧?什么男子气概、女人味,很多人讨厌这种说法唷,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啊。”
“那我换个说法。”我点头,“你不是不像男人,是不像人。”
“把人家讲得跟怪物一样。”虽然只有一点点,河崎的表情多少恢复了些许明朗。
“往积极面想比较好啦。”我神气兮兮地建议。
“琴美你呀,就算在死亡的瞬间也是想些积极正面的事吧。”
我竖起食指,“想要活得快乐,只要遵守两件事就行了。一,不要按喇叭;二,不要计较小事。只有这样。”
这是多吉也老挂在嘴边的话。
在不丹,车子好像动不动就按喇叭,听多吉说他们开车也开得很粗鲁、很乱来。我深信喇叭的声音是人类所发明的东西当中最多余的,那根本是用来发泄愤怒和郁闷的声音吧。
我走向打击区之前,又再提了老问题,:“你后打算怎么办?”
“今天的打算是,我等下要去约会。”
“真的假的?”
“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