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子上。
我想起了在市场上遇见的兔子小姐所说的话。她一边晃着身体,一边聊起自己祖母的事,最后她这样说:“优午明明是个稻草人,却偏袒鸟类。”
我往上看,却看不见人影。这座塔很高。我说:“田中先生,我快到了,就快到你那边了。”
那还用说,他肯定在等我。
我又爬了一级、两级。优午为什么无法预测自己会被杀?当我和日比野讨论这件事时,我说:“或许他知道,却闷不吭声。”“或许优午早就告诉某个人了。”
我渐渐听到急促的呼吸声,那不是我的呼吸声,田中大概就站在上面几级。我并没有因为接近终点而放心,而是不禁看了看脚边。这是令人害怕的髙度,恐惧感袭上心头,仿佛内脏全被晾在风中。我俯视下方,可见小小的光点和灯光映照的人影。
如果一放松,可能会直接摔下去,我总觉得自己会吓晕。
实际上,我因为太害怕而差点松手。
一旦切身感受到恐惧,内心的恐惧感就会像汗水般流出来。我紧紧抓住梯子,却无法移动自己的双手双脚。我想试着往上爬,身体却动弹不得,完全不听使唤,深信只要一动就会摔下去。
田中好像已经坐在监视塔最上面的平台部分上了。
“田中先生。”我大声喊道。连手指都变得僵硬,顶多只能由口里出声。“田中先生,你在吗?”
我侧耳倾听。
“是优午拜托你的吗?”声音不大,但不至于听不见。田中的声咅从上面传来。
我听见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优午要我来救你。”
“优午什么都知道啊。”他像是在说去世的朋友。
我下定决心再度往上爬。我紧紧抓住梯子,仰起凑近梯子的脸,朝上面说:“田中先生,是你把优午弄成那样的吧?”
他这次一语不发,但我确信说得没错。优午曾经存在过,而并非是像小山田说的“群众心理”那样。背负杀害稻草人罪名的男人,现在就在我要前往的塔顶,那应该不是错觉。
将优午从水田里拔出来的,肯定是田中。稻草人曾经存在过。
“是优午拜托你那么做的吧?”我问道。
优午想自杀,只有这个可能。
田中还是没有回应。我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下定决心。我紧闭双眼,马上又睁开,移动握住梯子的右手。
“旅鸽没事吗?”我开始往上爬的同时这样问道。
过一会儿,传来了田中的声咅。“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那句话再度掠过耳畔。“优午明明是个稻草人,却偏袒鸟类。”
那就是答案。
静香马上认出此人是昨天在楼下信箱前面遇见过的男人,将伊藤的明信片交给她的那个陌生男人。
“这位是?”城山看着那名男子,询问静香。
静香只是摇摇头。
“我叫轰,我有急事找她。”蓄须男人说话的速度缓慢,他对于屋内出现制服警察似乎也不太惊讶。
“我来送这个。”男人再度将明信片递给静香。静香收下明信片,翻过来一看。
是伊藤的笔迹没错,内容只有两行字。
“我有急事想要告诉你。”
正文就这么一句话,又补了一句话算是附记:“对了,我想听你演奏低音萨克斯风。”他想说什么?对了,静香想起昨天收到的明信片也还没看,放进皮包之后就完全忘了,或许该看看那张明信片。
“那是什么?”城山不容分说,从静香手中抢过明信片,目露凶光地看着内容。
“伊藤在哪里?这是从哪里寄出来的?”静香追问带来明信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