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静人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倖世也想到,说不定是因为说了朔也在肩上,或许他害怕自己疯了,可从他的表情无法看出这样的内心变化。
“那么,行啊。我会像之前一样跟在你后面走。”
“我之前特意没问,但您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走呢?”
他的声音一反常态地严峻起来。倖世认为,要是能通过这趟旅行确定自己的生死走向就好了,但好像没法向别人好好解释这一点,她扭过脸。
那天夜里,她睡不着,白白地耗着时间,察觉到静人叠起睡袋,便起了身。窗外已经泛白。他准备的早餐是一人份的。倖世也带着买了作为储备的点心面包和营养啫喱等等,倒没有困扰。静人吃过后察看了笔记和地图,打扫过睡觉的地方之后,他为赶上第一班巴士走了出去。倖世也一言不发地追随其后。
乘巴士一回到镇上,静人就在建筑工地哀悼了因起重机倒下而去世的秘鲁籍男性。下午很晚离镇,来到作为县界的大河边上。他缓慢而踏实地不断走着,也不休息。倖世因睡眠不足全身慵倦,跟着走颇为辛苦。
过了一会儿,稀稀拉拉地下起雨,起了风。这是静人常说的,风比雨更让人难走。倖世屡次遭受山那边横扫过来的风,脚步不稳。
静人走进了河边一个像是建材堆放处的地方。一边放着钢管之类的钢材,对面搁着圆木等加工过的木材。大概曾经有人因为事故或什么事而去世吧。
他朝建在这块地皮尽头的管理小屋模样的房子走去。倖世蹲在门柱的阴影里等着。小雨打湿了头发,雨滴流过脖子。她取出雨衣,边按住随风飘舞的雨衣边把它穿上。
〈你可真执着啊。是因为被他逃走的话你就会孤单单地死去吗?〉
朔也出现在她的右肩上,打了个大哈欠。倖世连回答的劲头也没有。
她感到有人,转过头去。静人单膝跪在叠放的钢材前。在尽头的小屋前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男性,正在注视他的举动。结束哀悼的静人站起身,朝男性深深行了一礼,走出门外。倖世也站起来,走在他后面。
“你做了什么样的哀悼?去世的是怎样的人?”
保持沉默很难受,她试着问道。以为他也许不会回答,静人却把脸略微转朝这边说,“四年前,堆着的钢材倒了,导致一位正在作业的人去世。”
他的声音因为风而有些断续。
“是刚才那位的儿子。他后悔没让儿子当公司职员。还对儿子的不小心感到愤怒。经过四年仍未消失的悔恨还有愤怒,我把这作为那两位之间的爱做了哀悼。”
他的步伐大约一如往常,或许是因为倖世的腿挪不动步,距离逐渐拉开了。
“这种程度的雨,最好把雨衣脱掉。有时候会裹着风被吹倒。”静人在前头说。他停下脚步,看着这边。
“别管我。我们是各自任意走,对吧?”
她倔起来回嘴道。静人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回到这边。
他在倖世跟前放下背包,从中取出绳子,用美工刀割成适当的长度。又拉开绳子,把手绕到倖世身后,把绳子拽到前面,压住背包鼓起的部分,捆在她的胸前。
她发现,雨衣不再有风灌进去的空隙。
〈看,这不是机会吗?你顺势抱住这家伙好了。〉
她听了朔也的教唆,反而双手一顶把静人推开:“我说了别管我!”
静人脸色丝毫未变,他检查了倖世的雨衣的情况,随后转身走去。
仅仅偶尔有车来往的道路完全没人经过,路呈堤坝状走高,左边是河床,再往前有水流。在道路右边,草丛下陷成低洼地,接着绵延到山的方向。因为没问他下面要去的地方,一味地走,徒劳的感觉越来越强。和静人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