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想着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至少要遵守承诺,于是回了家,坐在好友留给我的椅子上考虑着死法。当时,我妈对我说了一番话。她说要是迷失了自己,就没法达成目的。还说继续哀悼很重要不是吗。我妈或许感觉到我被死亡吸引着。那番话救了我。那之后,我就渐渐能够和死者保持距离了。”
这个人有母亲是吗,有家人是吗,和我不一样,这个想法在倖世心里翻滚着。他有回归的地方……并不是可以共赴黄泉的人……
“对了,你父母家是在神奈川?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你母亲的消息。稍等一下。”
比田离开了,谈话中断,努力听着两个人对话的倖世松懈了紧张。静人问她你吃点什么吗,她刚对这话摇了一半的头,沉重的黑暗落了下来。
有股被太阳晒过的灯心草的味道。是孩提时代最喜欢的味道。眷恋使她睁开眼。和着鸟鸣,小小的影子掠过落在榻榻米上的阳光。
倖世在比田家的客房里,身穿自己不怎么看得惯的睡衣躺着。挂钟走过了十点。不管怎样得找厕所,她打开起居室的门。门外是一条短走廊,她往外走到诊所的诊疗室。
穿着白衣的比田正在给老太太做检査。中年护士注意到倖世,和比田说了一声。
“啊,你起来了?身体怎么样?今天早上量的时候,热度倒是下来了不少。”
倖世朝她道谢。她或许从倖世随后的慌神态度看出来,说厕所在厨房旁边,不过反正顺便,你就用诊所的好了。背后传来大约是患者的老太太发问的声音,是医生的女儿吗?哎,不过你女儿不是去世了吗?
倖世回医生家换了衣服,叠好被子等着,比田似乎是抽了个看病的空当过来,简单地给倖世做了检查,并微笑着说再缓个一两天就该没问题了。
“那个……一起的人,在哪儿?”
她因为没看见静人的身影和登山包而担心,但不知该怎样对别人称呼他。
“坂筑君?早上他把诊所里面千干净净地打扫了,作为看病和住宿的费用。现在他到附近哀悼去了。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了,周边有谁去世了,怎么去世的。”
“是吗……他,会回来吗?”
昨天,对孤独的恐惧袭来,她因此抱住他的时候,他回答说我不会扔下你,她愿意相信这话。但她又全无自信,对她过于不安而说出口的话,比田讶异起来。
“不好意思……你们不是夫妻对吧。也不是恋人?是所谓的信徒么。你是对他的行动有同感,所以一起走?你说的那番话可是相当理解他呢。”
是在说朔也昨天的发言吧。正当她不知该如何说明的时候,从诊所传来喊比田的声音。比田扔下一句你随便吃冰箱里的东西好了,就准备过去。
“那个,有什么能让我来做吗?打扫也好,其他什么也好……”
_倖世打扫了比田的家,晒了被子,尽管比田苦笑说可不能硬撑哦,她还是做了自己和比田的午饭。一动不动地等着让人胸闷。她又做了晚饭,和比田隔桌对坐。
比田说,我把远处的事故也对他讲了,所以大概走了吧。
“要是你去追,错过了也很麻烦,姑且在这里等吧。”
据说这间诊所是身为比田恩师的医生回故乡开的,她在他死后继承下来。
“我有过一个女儿,要是活着的话比你大一些。她生下来就有残疾,学校的远足我一直都没法让她去。手术存在危险,所以我想尽可能往后,可那孩子盼着手术。她说想要尽情地跳来跳去,想去喜欢的地方,要是不能这样,就连活着也是无可奈何……手术究竟是拜托我的上司还是交给丈夫的恩师,我们为现在想想挺无聊的事而争执,最终拜托了丈夫恩师,然而……哎,结果呢,有好多事不顺心,我就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