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意减弱了,或许是因为活动了身体,全身暖暖的。
静人将视线投往贴在墙上的一张照片,说要在同一处位置哀悼。
照片似乎是盖好这个家的时候拍的,中学生和小学生年纪的男孩与年轻时代的死者以及他妻子模样的女性在修整过草坪的院子里站成一排,以新家为背景笑着。
静人刚出门走到院子,倖世追上去,说:“请把我也加上吧!作为感谢他的人当中的一个……他刚教了我死的感触,这是我需要的。”
静人点点头,踏入枯萎的杂草之中做了哀悼。
比田说要在这个家里打个盹,两个人留下她,回了她的家。似乎刚钻进被窝不久就天亮了,静人起床的动静传来,倖世也睁开眼。她感到时间虽短却睡得很香。
正在做出发的准备时,比田回来了,三个人吃了略早的早餐。比田打开晨报说,再过不久就是新年了呢。因为失去了日期的观念,倖世不由得惊讶道,已经是这时候了么。
“报上说在国外死了三十个普通市民。不过报道很小啊。这样的能哀悼吗?”
她把报纸朝静人摊开。他在仔细地读过报道之后,摇了摇头。
“要是写了姓名和年龄,还有家人和工作的情况等等,我就算在这里也可以刻在心上。”
“你相信什么神佛吗?也有让人想哀叹神佛是否存在的死亡吧?”
“嗯。不过,质问神佛的存在,这权力是死者家属的,其他人以死亡为契机考虑这事,我认为是不敬。还有,我在旅途中意识到,如果接触到悲惨的死而想要质问神佛的存在,就会关注去世的人的年龄以及有没有家人。心想还只是个孩子却为什么……家里有年幼的孩子却……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对于不具备足以动摇情感的特殊死者,就会有些区别,尽管还不能说是歧视。”
饭后,静人打扫了诊所,倖世打扫了比田的家。倖世得到比田的允许,在放在二楼房间的她女儿的牌位前合了掌。比田拿了张照片过来,说太难受了所以没放上。纯真的少女在床上做出V手势。比田说这是手术前一天的照片。倖世坦率地说了感想,说这是张相当好的照片。比田把照片装饰在牌位旁边。
“要是我也死了,就是一个人了……会没有任何人看护着逝世。”
比田以淡淡的口吻喃喃道。接着她朝倖世转过头,带着开玩笑的表情说:“你们有两个人,真好啊。就算有个万一,也可以相互哀悼……很踏实吧。”
倖世感到心跳加速。朔也走了的现在,她怀疑自己是否有理由继续和静人一起旅行。而且比田大概弄错了。就算她死了,静人也一定不会哀悼吧……
三个人在诊所的大门口交换了告别的话。比田把旧周刊递给静人,说别忘了带上。她曾说过这是放在候诊室的,患者会把看过的旧杂志拿来。这大概是他想要的,为了获得有关死者的信息。
“那么再见,朝着背影一直挥手什么的可不符合我的性格。”
说着,比田回了诊所。静人朝她深深行了一礼,倖世也跟着照做了。
巴士的终点是群山环绕的盆地里的城镇,以流经岩石区的小溪景色而著称。还开通了连接山村和地区的铁路,车站周边意外地繁荣。按照他从报纸以及收音机的报道眷写到笔记本的备忘录,要在这个城镇哀悼的对象共三件,有五个人。
山里的火药厂在今年五月发生爆炸事故,两名工作人员去世。在镇上打听了具体位置,因为不通公车,他们开始朝据说徒步需要三个多小时的工厂走去。
道路的一边是绵延着杉树的山,一边是悬崖,悬崖下小溪流淌,倖世和静人在这路上走着,并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关系的变化。迄今为止有朔也在。不论他是怎样的存在,他妨碍了倖世和静人从正面接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