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英雄气短
仍缓缓行走在海岸的大马路上,朱士英高大,阔步昂藏,好俊秀的一个青年。
仇奕森唇角飘出一丝微笑,燃着烟卷,忖度说:“我何不玉成这件亲事呢?”
在赌城,因为天地过小,政府对传染病的控制非常重视,所以人口死亡必须经过医生的签字,卫生署允许,才能下葬。
仇奕森不希望梅母自杀的事情张扬出去,必须要购买一张“医生证明书”。证明因病死亡,及向卫生署疏通,熊振东地头熟,所以必须要马上找到熊振东。
仇奕森一连摇了几个电话,全是熊振东所统系的黄牛党连络地点,赌城的天地虽小,突然之间,想要找到熊振东,确实也是够困难的。
黄牛党的系统非常复杂,有旱路黄牛、水路黄牛,又有专事包庇走私漏税的黄牛。熊振东在圈子内已经算吃得开的人物,水旱两路全有关键,不管那一路的人马全得多少买他的账。
最后,仇奕森通电话找到了岐关闸区的一间茶楼,终于算是把熊振东找到了。
“熊大哥,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你能马上回来吗?”仇奕森说。
“不,水旱两路的弟兄又出了麻烦,全是意气用事,我正在排解,假如排解不下,恐怕就要出乱子了……还是你来一次吧,也许借用你的名气还可以镇压一下!”熊振东说完,就匆匆把电话挂上。
仇奕森已经声明洗手归正,本拟不参与这种江湖纠纷,但在用人之际,熊振东有所冀求,假如不露面,可显得过份不够朋友。犹豫了一会,跳上汽车,就预备赶往关闸而去。
刚过中央酒店露地大街,就听得一阵警笛疯狂鸣呼,路上行人纷纷趋避,凌乱不可开交。两声枪响过后,前面交通已经阻塞,各路的警察已赶来封锁了路口,开始搜查行人。
仇奕森身上藏有一管“黑牌”手枪,不愿多惹麻烦,匆匆取出枪,以擦车之纱条包缠,收藏到坐垫下面,跳出车厢,抓着一个路人就问:
“出了什么事?”
“飞刀党杀人!”路人答。
“他妈的,还不是共产党的花样,杀死的又是一个落难政客。”另一个路人自动上来答腔。
“飞刀党杀人与共产党有什么关系呢?”仇奕森问。
“共产党杀人向来不露面,全是利用飞刀党,飞刀党早给他们整个买去啦!”路人说。“你可以看到的,每次政治谋杀,全是飞刀党……”
这几句话给仇奕森以意外警觉,蓦然想起那夜自中央酒店出来,醉汉投帖警告,刺客掷刀行刺的事件。
“嗯,假如飞刀党真给共产党收买的话,可能是章寡妇委托刘进步行刺我!”他说。
警察已开始在马路两端检查行人,趁着这时,仇奕森挤到人丛中查看究竟。地上倒伏着一个穿米色凡立丁西装的老年人,一柄锋利的掷刀自他的后心插入,不偏不斜,正中要害,可见得凶手是老练到家的职业杀人者。鲜血涂地,惨不忍睹,而且据围挤着看热闹的路人说:“凶手的态度非常镇静,行凶后还查看被刺者是否毙死,方才从容逃去。”
仇奕森主要查看的是那柄掷刀,果然不出所料,掷刀的制造与行刺过自己的完全一模一样。
“好哇,原来投机靠拢,吃政治流氓饭的刘进步,也向章寡妇归到一边了!”仇奕森心中暗自忖度,两眼眯成小缝,阴森地起了一线杀机。他生平最忿恨这种见风摆舵,附势趋炎,多面称臣的政治走狗。刘进步被他捏着了把柄,可就着了霉运了。
刚好警察已经上来趋赶围着热闹的路人,路人乱哄哄的左右四散,正在这时,蓦的一个冒失鬼冲了上来,和仇奕森撞个满怀。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是一个阔嘴大脸的瘦个子,他道歉后就匆匆转身离去。